这里很隐蔽,在这本就很隐蔽的山谷,谁也想不到山谷里还有这片隐蔽的地方。
这里不像是个小村落,不像是人间,反而像是天上。
鲜花果香,布满了各处,房屋都是华美的宫室,你可以看见执金戈、披金甲的武士,也能见着流高髻、着羽衣的宫娥。
其他人看见任意,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青青道:“你跟我来。”
跟着她,走进殿堂,来到一个房间,任意随手就把丁鹏扔在了床上。
青青瞪着他道:“他与你有仇?”
任意笑着摇头,道:“若与我有仇,他早该死了。”
青青还是瞪着他道:“那你还害他。”
任意笑道:“我是在帮他。”
她本想为丁鹏检查伤口,可谁知任意又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让他吞服了一粒止血丹,他伤口已经愈合了。”
远远看见那衣服上干了的血迹,青青气的又跺脚道:“你是故意骗我带你来的。”
任意道:“我可没骗你,我很少骗人,你若不带我来,他就真会死。但你也没说错,我的确是故意让你带我来的。”
她皓齿咬着朱唇,瞪着他,好似已气的说不出话。
垂着珠帘突然被人撩了起来,是一根龙头拐杖。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身材高大,神态威严,还显得很尊贵。
一双眼睛并不老而浑浊,反倒十分有神,看着任意灼灼有光。
青青已走了过去,叫了声:“奶奶!”
老人家没应,只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任意咳嗽了两声,摇头道:“不知道。”
老人家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任意笑道:“可我已经来了。”
老人家冷冷地道:“只有死人才能来这。”
青青拉了拉奶奶的衣袖,悄声道:“奶奶,这人的武功很厉害。”
任意又笑道:“你听见了,我武功很高。”
老人家一怔,随而又冷笑道:“即便是谢晓峰来到这,也要死。”
任意摇头叹道:“可我不是谢晓峰。”
老人家厉声道:“所以你更该死。”
语落,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就刺了过来。
谁也想不到一个这把年纪的老婆婆身子还如此硬朗,谁也不会想到,她不仅身子硬朗,武功还十分高明。
挟风厉啸的龙头拐杖迅若星火的刺了过来,瞬间就幻化八条杖影。
这一击已得枪法、剑法中的精粹,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接下这一杖,谁知这足以威震武林的一击,到了这病恹恹的男子面前,竟如儿戏一般。
只不过是一根中指点了出去,立即抵住了这幻化八影的拐杖。
任意笑了笑,轻轻一捱,嗖地一声,这根银铸的龙头拐杖瞬间化作一道银芒,倒飞插进了她们身后的墙壁上。
老人家想也不想,立即带着孙女疾退,退出房内。
……
大厅里,十几名金甲武士站在了她们身后,青青也拔出了弯刀。
一阵咳嗽声中,任意缓缓走了出去……
老人家看着他问道:“这江湖上,有你如此武功的人,没有几个。”
任意道:“绝无仅有!”
老人家皱眉道:“可我老婆子从未听说过世间有一这号人物。”
任意淡淡道:“你们如日中天时,我已经消失了好几年。”
老人家似乎在沉思,在思索,在想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任意笑道:“你为何不问问他,我是谁?”
一个青衣人,背负着双手走人群中走了出来。
老人家看见他,目光瞬间变得温柔……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嘴,他的鼻子,他的容貌都与青青十分相像。
青衣人虽不年轻,也怎么都算不得老,甚至说人至中年都有些过了。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是青青的兄长。
青衣人看着身边的老人家道:“你差点可惹了个大麻烦。”
老人家愣了一下道:“那你就该早些来。”她说完,看了眼任意,又转头问道:“你认识他?他来头不小。”
青衣人苦笑道:“这天下可没人惹的起他。”
老人家动容道:“他难道是……”
青衣人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任意道:“拙荆失礼之处,还请阁下不要见怪。”
青青很惊奇,她从未见过爷爷对外人这么客气过,美目一眨一眨的又望向那人……
任意微笑道:“好久不见。”
青衣人道:“是啊,算起来已过去二十六年了……未想,我今日竟能再见阁下一面。”
任意道:“不请我坐下喝杯茶?”
青衣人笑道:“荣幸之至!”
人都退下了,但她很不懂,非常不明白,明明爷爷才是主人,他才是恶客,为何爷爷对他还如此尊敬?
外面是个花园,圆月高挂,月光下百花盛开,正值七月季节,花正艳,许多不应该在七月里开的花,这里也有,也开得正艳。
花丛间的小径上铺着晶莹如玉的圆石,穿过小径,人来到一处小楼。
青青和任意,还有她爷爷和奶奶,都登上了小楼。
小楼很幽静,也很华丽,落座后,他在为任意沏茶。
“青青有眼不识泰山,怠慢天君了!”
天君,天上地下只有一位天君!
这是青青第一次得知他的身份,她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惊奇、惊诧,还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