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时代,曹苗这是第一次骑马,还是无镫马,走得并不快。夏侯玄的侍从骑士很快就追上了他,横转马头,拦住曹苗的去路,拱手施礼。
“王子,请留步。”
“有事?”曹苗勒住缰绳,神情冷漠。
“我家君侯想与王子一晤。”骑士很客气,却也很坚决,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他虽然很有礼貌,却没什么敬畏,显然没把曹苗这个雍丘王子放在眼里。
曹苗斜睨着骑士。“你家君侯又是谁?”
骑士傲然道:“昌陵乡侯,夏侯太初。”
曹苗不假思索。“不见。”说着,一抖缰绳,继续向前。他有些遗憾。早知道今天能讹到几匹马,刚才在金市就应该打几副马镫,回头得让阿虎再去一趟。
骑士愕然,呆立当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曹苗的马头就要撞上他,他下意识地抖动马缰,操控着战马让在一侧。见曹苗从面前走过,他才回过神来,勃然大怒,拨转马头,再次拦在曹苗马前。
“请王子留步。”
曹苗也沉下了脸。“怎么,你想挡我的路?”
“不敢。请王子留步,与我家君侯一晤。我家君侯正往骠骑将军府赴宴,耽误不了王子多长时间。”
“他想见就见?”曹苗喝道:“滚!”
骑士人马合一,纹丝不动,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透着一股凛冽之气,显然是战场上杀过人的高手,喜欢动刀胜过动嘴的人。曹苗知道和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好讲,拳头大就是正义,没有再废话,伸手指了指。
阿虎轻抖缰绳,抢到骑士面前,寒声道:“滚!”
“如果我不滚呢?”骑士半边嘴角轻挑,伸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他不敢对曹苗动粗,却不代表不敢对曹苗的仆从动粗。只不过看阿虎是个孩子,他才没有直接出手。
阿虎也不多说,身体一侧,滑下马背,一矮身,横肩猛撞。
骑士冷笑一声,抬起腿,踹向阿虎的肩头,同时伸手拔刀。他本想先用脚挡住阿虎的攻击,再拔刀架在阿虎的脖子上,一招制敌,让曹苗主仆知道厉害,不要自找没趣。没曾到,阿虎的动作极快,他的脚刚动,阿虎已经和肩撞到,正撞在他的小脚上。
“啪!”一声脆响,骑士的小腿被阿虎撞断。同时被阿虎撞断的还有战马的肋骨。战马悲嘶一声,横移两步,踉跄欲倒。骑士见势不妙,下意识地一按马鞍,从马背上飞起,纵身落地,避过了被战马压住的厄运,却因小腿骨折,站立不稳,倒地不起,滚了两腿。
“我说让你滚,你就必须马不停蹄的滚。”阿虎拍拍手,像是拍落一片灰尘。
“你——”骑士恼羞成怒,勉力站起,单足立地,同时拔出长刀,直指阿虎面门。“你这是找死!”
阿虎脸色一寒,也没拔刀,纵身一跃,抢到骑士面前。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劈手夺下了骑士手中的长刀,横肩再撞,将骑士撞飞数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直滚到大路对面,险些被一辆路过的车压住。
阿虎冷笑,顺手一掷,长刀破风而去,扎在骑士的两腿之间,嗡嗡作响。骑士吓得面色煞白,半天没敢动弹。他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阿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见这边发生冲突,夏侯玄赶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骑士,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动作却依然不紧不慢。他下了车,走向曹苗,却被阿虎横身拦住。
夏侯玄皱眉不语,拱手而立,冠玉一般的面庞上带着薄怒,却依然不失风度。一身雪白的素纱儒衫,随风轻拂,飘逸出尘。
这时,不少路人转了过来,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四聪之首的夏侯太初吗?”
立刻有人应道:“果然。这气度,洛阳城里找不到第二个。”
听到夏侯玄的名字,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的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白里透红,宜喜宜嗔的俏脸。“原来他就是夏侯太初啊。朗朗如揽日入怀,名不虚传。”
“真名士也。”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对众人的围观,夏侯玄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站着。阿虎有些心虚,悄悄回头看了曹苗一眼。曹苗端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夏侯玄,心情有些复杂。
毫无疑问,夏侯玄是名士,甚至可以说是魏晋时代最著名的名士,不论是人品还是学识,都是翘楚。即使是对手如司马懿、司马师父子及其走狗,对夏侯玄也是嫉妒多于敌视。
但是很遗憾,这人身为曹魏第三代的佼佼者,却对曹魏江山没起到任何帮助。
邓飏赶了过来,分开人群,挤到曹苗面前,连连拱手。“王子,太初并无恶意,只是想与王子论道而已。仆从无知,冒犯了王子,还请王子恕罪。”
“哟,这是邓玄茂啊。难得难得,今天居然一下子看到四聪中的两位。”
“是啊,最啊,今天运气真是好,出门见喜。”
“这位王子又是谁,居然能和夏侯太初论道?”
“王子,论道,莫不是……”有人惊呼道:“雍丘王府的那位?”
“哦——”恍然大悟的人们异口同声的惊呼,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起来。与看向夏侯玄的一水儿崇拜眼神不同,看向曹苗的眼神比较复杂,有同情的,有鄙视的,还有不屑一顾的。
曹苗面无表情,慢慢从马背上下来,伸手拨开邓飏,走到夏侯玄面前,哼了一声:“名将之后,四聪之首,你果然好大的排面。看来不和你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