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很“勉强”地答应了。
他想掩饰行迹,与人的接触自然越少越好。他不可能不吃饭,那就想办法让芸娘成为他的专职厨师,不让别的厨师知道他的存在。他不可能瞒着夏侯序,那就让夏侯序也住在这里,不想离开,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尽可能延滞消息的走漏。
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虽然不是厨师,但吃过的美食无数,也看过一些美食节目,随便说两句,就足以让芸娘佩服得五体投地。论起美食,这个时代如何能与后世相提并论。
平心而论,汉代饮食文化已经很丰富了,但吃货国的高光时代还远远没有到来,进步的空间很大。别的不说,仅就刀工而言,芸娘能做出淮扬菜系的文思豆腐吗?
当然,曹苗也真的只能说,不会做。
吃完饭,芸娘说明了晚餐的菜单,安排人撤席,换上香茶,便主动离开了。
曹苗剔着牙,对夏侯序说道:“你还不走?”
夏侯序对芸娘垂诞已久,一直想食色双收,却未能如愿。如今芸娘为了求得曹苗的指点,愿意为曹苗下厨十日,他当然不肯走了。不仅是美食不能辜负,他更怕曹苗捷足先登,成了芸娘的入闺娇客。
与芸娘相处这么久,他已经发现芸娘看向曹苗的眼神有异样了。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有走?”夏侯序笑嘻嘻地说道:“允良,我发现你不仅对付名士有一手,对付女人同样有一手。早上在德阳公主府,我就发现了,德阳公主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现在芸娘又对你佩服得不行,恨不得拜你为师。你得教教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曹苗哭笑不得。这败家玩意,将德阳公主和一个妓女做比较,你就不怕夏侯玄找你拼命?
“嗯咳,伯元,你这个比喻可有些不恰当。”
“唉,唉。”夏侯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假模假式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央求道:“我再付你十金,你教教我吧。”
“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亲兄弟,明算帐。你既然也住在这里,这十金就得各付一半。再加上另外的十金,你欠我十五金。”
夏侯序瞅着曹苗,眼睛翻了半天,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行!”
曹苗斜睨着夏侯序,无声地笑了起来。“伯元,说实话啊,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说你,论出身,比太初强太多了,为什么见到太初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闻着味就跑。这里再好,还能比你家里好?你对你阿母都没这么恭敬的吧?为什么啊?”
夏侯序眨着眼睛。“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不好意思说。”曹苗拍拍夏侯序的肩膀。“你怕太初,是因为你文不成,武不就,样样不如太初。你怕任大娘,怕芸娘,是因为你虽然想抢人,却没这本事,对不对?”
夏侯序看看四周,嘿嘿笑了,伸手搂住曹苗的肩膀。“允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你这眼睛够毒的啊。你怎么知道我想抢人?”
“这还用问?你脸上写着呢。”曹苗推开夏侯序,不屑地哼了一声:“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外面那些人再狠,还能狠得过朝廷?真要陛下有诏,命执金吾或者司隶校尉,不管他哪个府寺吧,抄了这里,他们还敢正面与朝廷为敌?到时候,别说芸娘,就算是任大娘,你都可以抢回去做洗脚婢。”
“那不可能,那不可能。”夏侯序连连摇手。“允良,你太低估任大娘了。她手下可不是你看到的那几个人。真要惹了她,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也防不住神出鬼没的刺客。从此之后,你睡觉都要睁着眼睛,那可怎么过?”
曹苗哼了一声:“所以说,你还是怂啊。你知道龙楼吗?”
“知道,会任之家的金牌刺客嘛,除了上次行刺你失手,之前没有失手记录。不过,他这次失手,未必下次还会失手,你可要小心些。”
“你觉得,他敢去行刺司马懿吗?”
夏侯序愣了一下,刚要说话,曹苗又道:“他亲口对我说的,他不敢。”
夏侯序咂咂嘴,没吭声,只是若有所思。
“所以你看,你怕东怕西,是因为你怂。什么时候你不怂了,你还会怕吗?太初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芸娘。为什么她看不上你?因为你怂啊。你只知道吃,却没真正研究过吃,更不知道她做的菜为什么好吃,又有什么不足。就算知道了,你也不敢说出来。我就不同。我不仅吃,还研究吃。不仅知道她的不足,还敢说出来。”
夏侯序摸着下巴上的几根短须,眼珠转来转去。“那你说,我该怎么做,研究吃?”
“没错,就算是做个吃货,你也要做个有品位的吃货。不仅要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还要知道为什么好吃,为什么不好吃,要研究得比芸娘还深入,她自然会来向你请教。”
夏侯序有些头大。“可是,我怎么才能知道一个菜为什么好吃,为什么不好吃?”
“哦,这是另外一件事了,我没义务教你。”曹苗挥挥手。“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如果没事的话,想想办法,先把我这十金的束脩付了。”
“我……”夏侯序正听得入神,见曹苗突然中断,气得伸手拔刀。“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曹苗斜睨着夏侯序,不屑一顾。“论说,你说不过我。论砍人,你更不是我对手。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