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会牵涉到哪些人吗?”
曹苗稳定了情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韩东。他希望将韩东培养成心腹,至少是盟友,却也要看韩东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韩东只是匹夫之勇,那就不值得他花太多的心思了。
韩东点点头。“略知一二,只是不太有把握,所以赶来向王子请教。”
“你说说看。”
韩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接到任务,他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坑。校事是天子爪牙,岂能不知道毌丘俭是天子心腹。但韩东有韩东的想法,天子信任毌丘俭是不假,但天子并不信任司马懿,如果能查到司马懿,却避开了毌丘俭,可以助天子一臂之力,完成他不便启齿的目标。
查谁不查谁,查到了要不要报,怎么报,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天子不信任司马懿?”曹苗很意外。他知道曹叡后来是防着司马懿的,但所谓的防备也是一种心理习惯,而且是后来的事,现在怎么就有这样的想法?
韩东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不瞒王子,陛下其实谁也不信。”
“是吗?”曹苗笑了。韩东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说明是真的把他当作了恩主,知无不言。
“陛下从小随武皇帝征战四方,心性像极了武皇帝,疑心极重。继位之后,大臣们欺他年少,不是以武皇帝、文皇帝的遗命为由,就是以圣人教训为据,处处设障。陛下不信他们,又离不开他们,只能忍着,暗地里增派校事,严加监查。这次派校事前往荆州督战,结果还是让陆逊到了扬州战场,陛下很生气,疑心司马懿是故意的,却又不能明说,只能找别的理由敲打敲打他。查灌均,就是一条路子。”
曹苗惊讶。“这是你自己的分析?”
韩东尴尬地摇摇头。“大部分是刘公的点拨,小部分是我自己想的,不知道对不对,还请王子指教。”
“刘公?哪个刘公?”
“王子应该见过的,就是在金市开店的那个。我经常请他磨刀,还算谈得来,没事常找他喝酒。”
曹苗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店主,看起来不显眼,没想到却有这样的见识。下次见面要和他聊聊。
“我觉得很好,不需要我多嘴了。”曹苗笑眯眯地打量着韩东。“看来你不是没脑子,只是以前不用。孺子可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韩东不好意思的笑了。
曹苗举起水杯。“那我就以水代酒,为你壮行。等你凯旋,加薪升职,再为你庆功。”
“不敢,不敢。”韩东拜伏在地。
——
送走了韩东,曹苗又独自坐了好久。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形势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不仅世家老谋深算,曹叡也是个心机boy,就连那个不起眼的店主老刘都有着他想象不到的见识,没一个是善茬。
三国果然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如果以为自己有点先见之明就能横着走,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做人要低调啊,要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
一连数日,曹苗闭门不出,甚至连院门都不出,就在小院中读书习武,晨练、晚练。除了和阿虎等人对练之外,还开始练习飞爪。
这年头的房屋大多不高,不需要用飞爪,曹苗就能凭借跑酷技巧飞檐走壁。不过他向来为人谨慎,凡事喜欢多留一手,所以飞爪不仅练,而且练得很勤。几天功夫,便初步掌握了使用技巧,剩下的只是熟练程度。
诗彩影对曹苗的跑酷技巧非常着迷。她也练习轻身功夫,而且自诩练得很不错,在同伴中首屈一指。可是比起曹苗的跑酷,她胜在娴熟,仅技巧而言,未必比曹苗高明。
两人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经常切磋,大半夜的比赛。
没过多久,雍丘王府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事实上,雍丘王府最近的确出现了不少鬼鬼祟祟地身影。这里面既有尹模派来窃取玉枭印的校事,也有其他心怀不轨的其他人。
有四胡姬在,再加上阿虎这个身手小成的年轻高手,没有人能在院内站稳脚跟。身手好的,能和阿虎、四胡姬打个照面,过上一两招。身手差些的,连对手在哪儿都没看清,就中了暗算,灰溜溜的撤退。
半个月后,尹模认输了,传话给曹苗说,我没这本事取走玉枭印,只好向天子汇报。不过考虑到王子的诚意,我愿意留点时间,给王子主动报告的机会。
曹苗也清楚,这件事瞒不住,尹模不可能为他担这个风险。他将玉枭印交给曹植,让他送给曹叡,就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献给陛下,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曹叡收下了玉枭印,什么也没说,只是赏了一些东西,包括黄金百斤,各种锦帛三百匹,还有一些尚书制造的器物。理由也与玉枭印无关,而是怜惜曹苗患病多年,表示慰问而已。
传诏的是虎贲中郎将甄像。
甄像是甄皇从子,曹叡的表兄,也是中山无极甄氏的家主。由他传诏,足以表示天子的重视。
虽说曹苗是天子赏赐的正主,但曹苗并没有露面,他以情绪不稳定为由,拒绝出席。曹植又在宫里,只能由谢夫人和曹志出面接待。谢夫人虽无正式名份,但甄像常在宫中行走,知道谢夫人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不敢怠慢,以王妃待之。至于曹志,更是当作太子看待。
曹苗虽是长子,但他是病人,继承王爵的可能性无限为零,曹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