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戸彻家中。
自从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胆小如鼠,而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始终心里不安。
偶尔会想,哪怕那个幽灵找上门来,向自己表明还在,那也比现在提心吊胆要强!
这几天,他也通过种种关系打听过歌舞伎町命案的内幕。
有阴阳师参与是肯定的,网上都放出图片了,不过绝大部分网民都当做迷信风俗看待。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官方的手段很高明,并没否定,反而以半遮半掩的方式放出一些“内幕消息”。很轻松就能搜寻到的消息,反倒不会受人重视。
但他不同啊!
他可是知道真有幽灵的存在!
想要打探更深一层的信息,却发现难度变得陡然不同!就像某些闯关的小游戏,游戏制作者想让你通过的关卡,稍微努力下就可以通过;游戏制作者不想让你通过的关卡,任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见得能成功。
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打探到更深层的信息。
这才是他心神不宁的根源。
越是劝说自己那个幽灵已经被阴阳师大人消灭,心底的怀疑就越是浓重。
不亲眼看到,那颗悬着的心就始终无法放下来!
人生几十年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崩塌,对一个人造成的巨大冲击,又岂是那么容易消退的?
这天晚上,0点之后,习惯性地再次醒来。
那晚的后遗症,作息习惯大变。每天前半夜还能睡着,后半夜基本难以入睡,整个人被一种恐慌、焦虑的情绪包围,类似于惊恐障碍症。
起床,吃药,看电视。
既然睡不着那就不睡了,而且一个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不安、恐慌的情绪就会加剧。开着灯、看一些热闹欢快的娱乐节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症状。
“叮咚、叮咚。”就在他心神渐渐放松,沉浸于电视节目时,客厅的门禁忽然响了起来。
有人在楼下按他家的门铃!
缓冲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表情陡然一僵,全身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到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现在是凌晨1点多!
不知道自己怎么起来的,明明不想理会,门铃响了两下后就停了,但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意志驱使着他走到客厅。
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
物极必反,人在吓破胆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与本能相反的行径。
显示屏中出现的是一个戴着兜帽、口罩、大墨镜的头像,类似很多明星出门时喜欢的打扮。不过,此时此地,更像是一名图谋不轨者。
“我来拿我的钱!”没等他开口,这位“客人”便已经说道。
钱?
这段时间,城戸彻对这个字眼可是敏感得很!
唯一的欠钱对象,就只有一“人”!
虽然这个“人”突然会说话了很奇怪,而且也没展现出上次突然出现在自己卧室的能力,甚至还要自己帮忙开门……但当一个人从内心深处、非常主观地想要相信一件事时,任何不合理之处都会自动脑补上。
说实话,他隐隐还有些兴奋,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终于来了!
植木诚一脸懵逼地来到上楼、进门、被邀请到客厅。
被那个恐怖的钱庄老板唤醒记忆后,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一丁点都没,乖乖遵从对方的吩咐来到城戸彻这里拿钱。
本以为会遇到一些麻烦,然后自己再表露身份,将对方吓个半死,才能讨回自己那笔钱。
但这种欢迎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还是说,在耍什么手段?
“大人,对不起!”就在他揣测之际,城戸彻突然一个土下座,额头抵地,向他请罪。
“怎么回事?”植木诚摘下墨镜、口罩。
这样更有威慑力。
城戸彻没有抬头,而是保持着低头认罪的姿态,把之前的事情讲述一遍,最后愤然说道:“所以,他们四个把钱分了!”
兴奋感大抵就是源自这里,想要看到冈本雄一四人被找上门后的情形。
有些人的心态就是这样,自己倒霉不要紧,只要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心情就会莫名畅快。
也是因此,才这样欢迎。
植木诚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括弧“生前”,却也能猜到他想要借刀杀人的心思。
不过,不管如何,钱是必须要拿回来的,毕竟是“大魔王”的命令!
连死了的人都压榨,硬生生把他从恶灵形态捞回来,不是魔王是什么?
思索片刻后,说道:“视频通话,让他们现在送过来!”
“是!”城戸彻压抑着兴奋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瞳孔倏地一缩,一抹恐惧的情绪在眼中凝结。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上次的幽灵形象,而是一个木头脑袋!
有着拟人化五官的木头脑袋!
“换了一具身体。”植木诚淡淡说道。
已经渐渐进入角色。
“对不起,大人!”城戸彻急忙低头道歉,然后躬身倒退出一段距离,这才直起身子,去拿手机。
看来是和那位阴阳师大人交战的结果。
祂虽然换了一具身体,但那位阴阳师大人不也被迫离开东京了吗?
自动脑补。
第一个联系的,依然是冈本雄一。
似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所以这次尽管依旧暴躁恼怒,冈本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