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真起床时,看了眼日期,明天是发薪日。她笑了。
平常她都是提前二、三十分钟到公司,为一天的工作做好准备,做一颗任劳任怨的螺丝钉。今天,她是踩着点到的,同事们都到了。不过她少了一日的勤勉,也没人注意。就像她拼命了三个月,也不会有人真的关心。
但有道是,世界上最关心的人,往往是最恨你的人。有一个人注意到她了。
周盈在自己座位上,抄手看着她,陆惟真没搭理。过了两分钟,周盈憋不住了,喊道:“陆惟真,过来。”
陆惟真神色自若,把手里文件一放,起身走过去,笑容可掬,语调欢欣:“周主管,什么事呀?”
周盈被她难得的灿烂笑容晃了一下眼,顿时有点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今天怎么到这么晚?”周盈说,“昨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吗?昨晚和客户谈得怎么样?什么时候签合同?”
这些事情陆惟真哪里知道,都是朱鹤林和客户定的。而且昨晚后来她也没回包厢。陆惟真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连珠炮,而是低头看了眼手表,把白嫩光滑得令人嫉妒的手腕递到周盈面前,怯生生地说:“主管,我应该没记错时间……8点59,还有1分钟才上班。哪里晚了……”嗓门却不小。
周盈顿时被堵得有点下不来台,看了眼周围同事,刚要开口,又听陆惟真一本正经地说:“合同的事,朱经理说要亲自跟你交代,他说我层次低,看问题不全面,还是和你比较说得来。”
周盈也搞不清,朱鹤林是不是真的跟她交代过这话,有点受用,又有点怀疑。但她今早的找茬,就不好进展下去了。总觉得陆惟真虽然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有哪里不一样了。一大早,给她吃两个软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周盈板着脸,给她布置今天的工作,量比平时还要大,不到深夜干不完。陆惟真脸上不见半点忧愁和抗拒,一口答应下来,回了座位。搞得周盈更加莫名其妙。
一上午,陆惟真照常干活。但她不再像从前,埋头苦干老实到死,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舍得留给自己。专注干一个小时,她就起来走动,休息一会儿。午休时还用电脑,干了一会儿自己的事。等她查到想要的资料和地址,端着咖啡,转了转椅子,若有所思。
倒是旁边有别的同事,注意到陆惟真今天的变化,看起来灵活了不少,不再像个苦哈哈的木头人,只知道闷头干活。尤其有一两个年轻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实在的,陆惟真长得挺不错呢。
朱鹤林下午才来上班。
他以为自己昨天彻底醉倒,后头的事,怎么都不记得了。据说有个男同事进了夜总会休息室,看到他醉倒在地,把他送回家。而陆惟真早走了。
只是他今早醒来后,后脑勺痛,肚子痛,背也痛!他想是不是撞到哪儿了,还是陆惟真趁他喝醉打的。结果他跑去医院一看,啥毛病没检查出来,也没外伤。最后医生给开了几颗解酒药,又鄙视地说他年纪轻轻就有酒精肝,让他以后必须少喝酒,免得发展成肝硬化、肝癌。
朱鹤林:“……”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是朱鹤林现在心中的感受。他明明有印象,昨晚和陆惟真之间,发生了一些挺愉快的事。可具体干了啥,死活想不起来。
尽管后脑上还隐隐作痛,当朱鹤林走进办公室,看到陆惟真坐哪儿,捧着杯子慢慢喝水,模样乖巧又秀美,朱鹤林心中就荡起春风一样甜美的感情。他和周盈对了个眼神,走进自己办公室。
十分钟后,陆惟真桌上的分机响起。
朱鹤林:“惟真,来我办公室一下。”
陆惟真习惯性恶寒了一下,放下杯子,不紧不慢走了进去。有同事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她的背影,倒是愣了一下。以前没发觉,小陆的身材还挺好呢,盘靓条顺。好像以前就没见她像今天这样,挺起……胸。
陆惟真进去时,朱鹤林负手站在窗前,没有回头,他知道怎么样会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更加忧郁深沉。
陆惟真反手带上门,站住不动。
朱鹤林听着动静,心中一喜,以前她每次进来,巴不得大门敞开众目睽睽,现在居然自己把门关上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
所以说,恋爱的男人心思细腻起来,比女人还要可怕。
尤其是自以为恋爱的男人。
朱鹤林嗓音沉了几分,隐隐带着笑:“昨晚,我表现怎么样?”
陆惟真的感觉就像被一道雷劈在脸上。她呆了几秒钟,才说:“不好。”
朱鹤林这才徐徐转头,似笑非笑:“哦?哪里不好?”看着他的眼神,陆惟真明白了,他是故意在开黄腔。
陆惟真一板一眼地说:“你很快就醉了,看起来酒量很不行,挺弱的。”
朱鹤林的感觉顿时和周盈有一拼,他弄不清楚陆惟真是真觉得自己酒量弱,还是在讽刺。他觉得还是前者吧,她一直是个多么弱小单纯的姑娘啊!朱鹤林笑笑说:“你这丫头不懂酒,也不懂男人。那又不是水,我喝了快1斤,酒量还不行?外头那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没有我行。明白不?”
陆惟真由于受许嘉来耳濡目染得比较多,有理由怀疑他又在开车,干脆没搭理。
朱鹤林走向沙发:“来,坐过来,咱俩好好说说话。”
陆惟真已经没有耐性陪他玩了,站着不动:“您说,我听着。”干脆利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