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林却不急,他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语气温煦地问:“昨天家里出什么事了?”
陆惟真嚅喏:“来小偷了。”
朱鹤林“啊”了一声,立刻问:“人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陆惟真:“没有。后来警察来了,所以耽误了上班。手机没电了,没能及时请假。”
朱鹤林点头,打一棒给个甜枣嘛,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女孩子,不会没交代。这事儿我会和周盈说。你下午要是累的话,我给你放半天病假,回去休息,工作先放着,我会安排。”
陆惟真立刻说:“谢谢朱经理,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刚要站起,朱鹤林笑着伸手一拦,心想小丫头这时候挺机灵啊,得了便宜就想走。他说:“急什么,我还有话问你。”
陆惟真只好坐回去。
然后朱鹤林就开始和她“闲聊”了。聊他大学时的风云轶事,聊他刚进公司时,是如何天不怕地不怕拿下几个大单,聊他和公司的几位老总,是多么熟稔的朋友……陆惟真漠然听着。中间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朱鹤林见了也不在意,顺带关怀一番,是不是昨晚太累了。陆惟真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朱鹤林却感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始聊他的婚姻生活。在他的嘴里,自己当年和老婆在一起,是对方先追的。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觉得不能让女孩子丢面子,稀里糊涂就好了。而后就是平静安稳的婚姻生活,他是那样的负责,挣钱买房买车,又有了孩子。直至今日功成名就,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
陆惟真面无表情看着他。
朱鹤林到底觉得这个女孩是真的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么懂了,要么娇羞,要么窘迫,要么害怕,有个反应,都好。偏偏人家还是一副老佛入定的模样,甚至让他有种是自己在不懂事的感觉……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但是,朱鹤林是个不轻易放弃目标的人。哪怕此刻感觉对着的是根木头,他也要把她撬开一道口子,于是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开口:“小陆,你觉得朱哥这个人,怎么样?”
陆惟真这才低下头,不用那800瓦的直勾勾的黑眼睛盯着他。她说:“挺好的,对工作、对家庭、对嫂子、对孩子,都很负责任。”
朱鹤林一愣,突然明白,这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傻。
他低低笑了,说:“你呀,还装傻。”
陆惟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朱经理,我没有,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懂。”
他说:“可我偏偏想让你懂怎么办?”话音刚落,他伸手一抓。明明看准了她放在扶手上的小手。谁知陆惟真恰好抬起手去端茶,他抓了个空。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气氛有刹那的僵持,陆惟真低头喝茶,像是什么也没察觉。
朱鹤林不知道,陆惟真正在疯狂对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有十天。她反复想,就发工资了。她就快没生活费。领了工资,坚决走人。这公司没法呆了。
忍一时之气,就值5000!反正她也不会让他占便宜。一想到这里,她胸中的郁气,到底平复下去。
朱鹤林费了半个中午的功夫,一无所获。而且他盯上她都一两个月了,不想今天还没有半点进展。更何况今天交锋之下,她分明藏拙,比他原以为的更聪慧灵活。女人嘛,嘴上说不要,身体最诚实。更何况这种只怕连初吻都没有过的雏儿。
主意一定,他一下子站起,身体朝她覆盖去,今天就算亲不到,抱也是要抱一下的。
办公室性~骚扰?她有证据吗?他只不过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她身上。谁信?她顶头上司周盈会为谁作证?她还想不想在公司干了?
嘴里却说着:“你看看你,头发都乱了……”朝她伸手。
陆惟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爪子不怀好意伸向自己的脸。
她想,真倒霉,这个月终究要白干了,那白花花的五千块啊……她的左脚尖已微微抬起,膝盖也紧绷起来,只要一脚,就能揣在他的命根子上,揣得他如只小鸡仔般嗷嗷叫唤……
她在脑海里已将朱鹤林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朱鹤林的手却一偏,没有碰到她,而是落在沙发靠背上。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徐徐图之,低头看着她,问:“昨天相亲怎么样?那个人,比我怎么样?”
陆惟真脑子里一个激灵,想起了陈弦松,想起他说的“寸步不离”。下意识的,陆惟真越过朱鹤林的背,望窗外瞟了一眼。
这里是二十六楼。
一瞟不知道,一瞟吓死人。
明晃晃的玻璃外,真的有个人,倒挂在那里。
明明是倒着的,可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沉静,眉目庄严,嘴角紧紧抿着,线条凌厉。唯有衣摆轻轻随风飘动,唯有头发倒竖。他也注意到陆惟真终于看到自己了,微微颔首示意,非常平静的样子,目光又落到朱鹤林身上。
陆惟真:“………………”
陆惟真还注意到,陈弦松手里握着个……飞镖?那是六角镖吧,金属质地,小小一枚,但是看起来非常锋利,在他手指间慢慢转着,像是正在掂量,又在等待。而离他的手臂不到半米的距离,就有一扇斜窗,往外开着。他手一伸就能把镖丢进来砸人。
陆惟真这才意识到,陈弦松那双眼,隐有冰冷杀气。她毫不怀疑,一旦朱鹤林的咸猪手碰她,陈弦松就会果断掷出那一镖,就像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