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啊,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女子漫不经心的语气,差点把李大人三魂七魄吓出来。
他禁不住干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平复着混乱的呼吸,磕磕巴巴的开口:
“宋…宋…宋…”
“宋怀瑾。”宋怀瑾镇定的替他说了一句。
“你还…活…”
“嗯,我没死,我还活着。”
“我…你…”
“那你呢?”宋怀瑾抬眸,微笑着看着李大人:“你是想放了我,还是想把我扔给陆锦傲,让他再杀我一次?”
“我…我…”李大人浑身控制不住的抖起来,在京城时,他就见识过宋怀瑾的手段。
而且,如今她父亲宋询依然是当朝丞相,这些年来六殿下对她又穷追不舍,若真是得罪了她,自己的官算真是当到头了。
“怎么了?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吗?”
宋怀瑾的语气依然听不出任何怒气,只笑呵呵的看着李大人:“要不,你找个谋士问问?江彧怎么样?”
李大人受惊一般立刻转头,看见被一个士兵踹倒在地的江彧,面上血色瞬间褪去,立刻惨叫一声扑上前扶起江彧:
“哎呦,江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啊。”
他立刻点头哈腰的给江彧拍着身上的土,生怕拍慢了惹了江彧不悦。
他怎么知道,就剿个匪,还能遇见宋怀瑾和江彧,这人生真是太…操.蛋.了!
江彧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兵练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听不听六殿下的话了。”
话未说完,李大人立刻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周围几个压着宋怀瑾的官兵见状,纷纷石化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这群蠢货,江先生是六殿下身边的一等谋士,来了咱们府衙多少趟?他都认不出来!”
李大人几乎气绝的看着那群官兵,几步踉跄着爬过去:“还不快把那女子放开!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丞相宋询的嫡女,出了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此话一出,官兵们立刻放开宋怀瑾,齐刷刷的跪下请罪:
“我等有眼无珠,还请江先生,怀瑾先生赎罪!”
“咔哒”一声,王有得手里的火枪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怀瑾:“怎么可能?丞相的女儿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个小山沟,怎么可能,不可能!”
王有得疯了一样的呐喊:“就算你是城乡嫡女,也不能私造火枪!”
“谁说我的火枪是私造的?”宋怀瑾活动了一下被压的发麻的肩膀,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枪,举到王有得面前:
“这么大一个临渊城官造的标志你没看见啊?”
王有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神色空洞,仿若被抽离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
完了,彻底完了!
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他的性命,全完了!
本来趾高气扬的林员外一听这个,立刻歇了菜,赶忙调了个甜到发腻道笑脸,放下阿丽乐呵呵的迎上来:
“原来是丞相嫡女啊,这独眼龙真是损到家了!连丞相的女儿都敢抓!李大人,快把他关起来,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李大人闻言,立刻找到了情绪转移的出口,连忙爬起来附和道:
“对对对,这土匪胆子太大了,连怀瑾先生和江先生都敢抓!”
宋怀瑾顺着李大人的目光看向独眼龙,独眼龙根本没在意李大人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神变了。
变得恐惧而陌生,甚至带了一点自卑的嘲讽,是啊,宋怀瑾那样的女子,他早该想到不是平民的。
他早该知道自己高攀不起的,独眼龙悻悻的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宋怀瑾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引开了官兵,害他一半兄弟丢了性命,而自己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宋怀瑾微微别过头,不愿意去看他满是责备的目光。
李大人立刻堆笑着迎上来:“怀瑾先生,您看这群山匪怎么处理好呢?”
“我觉得,这群山匪放了,给我处理,然后让林员外放点血,把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吐出来,你觉得如何?”
林员外身躯一震,立刻向李大人投去乞求的目光。
李大人微一蹙眉,支吾道:“怀瑾先生,您看这林员外也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这么处理是不是…”
“本分的生意人?”宋怀瑾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李大人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向独眼龙,抬高声音道:
“各位,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们陈述林员外的罪行,可别吝啬啊开口啊!”
山匪们一阵躁动,却见独眼龙只是低着头,纵然满腔怨愤,也不敢先开口。
二毛抱着受伤的大毛,实在憋不住率先站出来,义愤填膺道:
“林员外后来明抢了我们家的地,还把我娘打死了,我去求官府,官府却说那地本来就是他的,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落草为寇。”
“林员外让我媳妇去他家坐厂工,后来就强了她,我媳妇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了!”
“林员外向我们家强行征粮,还非说是官府要拿的,我们一家老小走投无路,最后我亲眼看着两个孩子饿死了。”
二毛开了头之后,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来诉说林员外的罪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寝皮食肉。
独眼龙一直低着头,在所有人都控诉完之后,沉声开口:
“林员外害死了我全家,他女儿还弄瞎了我一只眼…求…求怀瑾先生,为咱们弟兄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