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冯·玛斯特步伐轻快的走出了监察部大楼。
他右手拿着一个牛皮纸公文袋,上面有血色的‘绝密’印章。
青年人不无炫耀之意,将公文袋拿在手上,刻意将‘绝密’字样朝着外面,虽然天色暗了,寻常人根本看不清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他依旧这样做了。
跳上监察部大楼门口等候着的四轮马车,肖恩得意的向着驾车的车夫嚷嚷道:“去维格拉尔阁下的……”
车厢里,一支惨白的手掌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肖恩的嘴巴。
一柄密布着尖锐利齿的匕首,狠狠划过了肖恩的脖颈。
肖恩听到了风吹过麦浪的‘簌簌’声,那是他的血打在车厢板上发出的响动。
肖恩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死死的盯着身边那双手、面皮都一片惨白的杀手,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咕咕’声响。
坐在车夫座位上的男子,将半截身体探进了车厢:“维格拉尔的私生子,肖恩·冯·玛斯特……身份确认……清除确认。”
肖恩的眼睛瞪得老大。
维格拉尔的私生子?自己么?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独居的母亲从小将自己养大,然后顺风顺水的送自己去上了司法大学,最后由学校指定,派遣到维格拉尔身边,担任他的私人秘书的全过程。
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所以自己才无论在学习上、工作上都无比的顺利,得到了维格拉尔的赏识,进而平步青云,眼看着大好前途可期。
可是,今天……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维格拉尔的私生子?
维格拉尔一直没表现出来。
自己的母亲一直没表现出来。
肖恩自己……
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肖恩失去了一切意识。
车厢里,隐隐传来细微的对话声:“还有几个?”
“干掉这个……名单上还有三个……”
自己在道德上不被承认,但是在贵族的潜规则上,的确拥有某些权利,甚至在紧急关头,拥有皇位继承权的同父异母兄弟肖恩被杀时,维格拉尔的小儿子唐恩,正和几个交好的贵族青年,在其中一个青年的家里打纸牌,输赢一点点小钱。
将手中最后三张牌顺利出光,唐恩在一张白纸上新记上了一笔数目,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干得漂亮……不是么?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又多了五十个金马克。”
几个输得口袋精光的贵族青年同时翻了个白眼。
一个红发青年喃喃道:“那可是我们的零花钱……啊,亲爱的乔,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无比的思念他……我们的店铺已经选好,人手已经培训好,只要他答应我们的货物一到……我们就有花不光的零花钱。”
唐恩放下手中纸币,收拢纸牌,开始麻利的洗牌、分牌。
“啊,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一些……图伦港那边,一群贪婪的贼正在掠夺那里的财富。乔,他通过某些奇妙的路线,返回了图伦港,正在为帝国的利益浴血奋战。”
唐恩发好了牌,拿起自己的纸牌,皱着眉头开始整理。
他轻叹了一口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
一群贵族青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唐恩,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劲爆的消息——唐恩的父亲维格拉尔是皇室近臣,更有着皇室血统,在皇位继承权上排名也极高……唐恩的消息渠道,可不是他们能够相比的。
虽然对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图伦港,而且已经开始和联军作战感到惊讶……但是贵族青年们的心理承受力都不错,而且他们知道,皇室,或者某些超凡的大势力,的确有一些超脱凡俗的手段。
乔在短时间内,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他们期待,唐恩能给他们一些,格外劲爆、格外有趣的消息。
“那个臭屁的冰海王国皇太孙乔治,还有,他们本土舰队的司令官杜林德……还有好几个冰海王国的贵人,他们……都被乔杀了。”
唐恩耸耸肩膀,不动声色的抛出了这个他刚刚从维格拉尔那里听到,足以震撼人心的消息。
一群贵族青年果不其然的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他,他,他……可是,我记得,图伦港七人委员会,刚刚向联军……”一名贵族青年轻声道:“杀死乔治皇子,这……似乎,破坏了规则。”
另外一名贵族青年也结结巴巴的说道:“贵族的生命不容侵犯……乔这么做……”
唐恩有点心气浮躁的抽出一对纸牌丢在了牌桌上:“啊,事情的表象是这样,但是根据图伦港传回来的消息,那几个家伙的死,应该和乔没有关系……确切的说,乔,他的家族,还有帝国,都被某个隐秘的组织给坑了一把。”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给几个贵族青年送上了新的酒水。
唐恩端起一杯美酒,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冰海王国的皇太孙,在帝国的土地上,被一种违反贵族潜规则的方式刺杀而亡……这可不仅仅是乔的麻烦……战争规模在扩大化……该死的,有人在算计整个帝国。”
唐恩晃了晃酒杯,干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举起酒杯,大声嚷嚷道:“珍惜最后的平静吧,兄弟们,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相聚时光……如果他们执意扩大战争,那么,我会向父亲申请,我会穿上铁灰色的制服,去兰茵走廊,和我的表哥以撒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