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仪道:“你似乎,忘了一桩事。”
“何事?”
“那个姓贺的边军,就是姚娘子当初定亲之人,官家赏赐于他,允他自行回西夏与家中妇人团聚。那岂不是说,姚娘子的牌匾,可以摘下来了。”
曾纬眯了眯眼睛。
这女人说得对。他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此事甚嚣尘上后,他的脑子,用来分析自己的仕途前景,他的心,则在焦虑地等待朝廷对蔡家的处置结果。
他还真的顾不上去想姚欢。
但他并不愿意爽快地承认这一点。
他盯着张尚仪:“你是说,我可以与她冰释前嫌,迎她入府做个执掌中匮的爱妾?她从前的夫婿跳出来举告邓蔡两家,我却心急火燎地纳她为妾,那不是打蔡家的脸?我难道是只剩痴情、不剩脑子的人么?”
张尚仪抿嘴道:“甚好,这才像堪为储相的人。”
她说到此处,忽然噤声。
原来是院子那头的乐音,停了。
未几,端王赵佶笑吟吟地往画室来。
张尚仪一边行礼,一边明知故问道:“见过端王。端王,今日艳阳高照,怎地不在府里打一场马球?”
赵佶“咳”了一声,冲曾纬一指,嗔道:“都怪他。正月里我办了一场,结果他带来的人,竟跌下马,摔死了。所幸只是个在京中无亲无故的禁军,我府里出钱安葬了事。太母(向太后)听说后,派了内侍来传口谕,禁止我在端阳节前再办马球赛。”
赵佶说的那个摔死的禁军,自然就是张阿四。
张尚仪道:“向太后担忧不安好心之人去官家御前嚼舌头,让你消停小半年,也是对的。诸王之中,太后最是疼你,今日呀,就是命我给你带个好消息来。太后要将郑押班和王押班,赏赐于你。”
“押班”是大宋内廷宫女职级的一种。郑、王两位押班,乃向太后宫中人,赵佶还住在内廷时,去向太后处请安叙话,常能见到这资色妍丽的两个宫女,对她们多有瞩目,早已教向太后看了出来。
此刻,听闻佳人将至,赵佶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