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庆抬头,盯着他。
邵清与马庆目光相接:“苏武被囚北海时,备尝艰辛。和雪呑毡,掘草食鼠。人非磐石,那样的情形下,有个胡妇与他结伴取暖,相依为命,或许给他添了几分活下来的力量,很好。”
马庆带着半是诧异半是感念的神色,道:“我还以为,先生会瞧不起我们这些,娶了党项女子的汉人。不想,先生,竟以苏武那样的大英雄,来作比。”
邵清叹口气:“英雄也是人。人皆有色欲之心,这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大宋的苏子瞻苏学士所言。去欲很难,也无必要。无论绮窗朱阁,还是荒芜困境,人的色欲之心,都蓬勃旺盛。你看刘阿豹去城中妓舍,我虽不想去,但并不厌憎此行。何况,被囚的汉使,去国的俘虏,都太苦了。”
邵清说得并无粉饰仁慈的矫作之态。
马庆胸中一阵热意。
短暂的瞬间,他很想寻到隐蔽的安全方法,再与眼前这人谈论一些关于苦难、正义、复仇和命运的话题。
但他忽地又觉意兴阑珊了。
在自己孤独伸冤的路上,偶然出现一个善良的过客,对自己来讲,有什么积极的意义呢?
这世间,大部分人,都不是邵郎中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