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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初,姚欢与使团中的仆婢,跟随苏颂来到辽使下榻的院中。
驿卒禀报后,萧知古带着辽方的副使、参将、亲从等,亦来到膳厅。
无论哪一国,使团长官到了对方境内,皆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业务素质。
昨日黄河故道边,萧知古就注意到了大宋使团中这位从衣着打扮到站位,都有些奇怪的女子。
她穿着素色的褙子襦裙、头上没有乌纱幞头,显然不是大宋宫中有品阶的女使官员。她的发式简单,妆容浅淡,显然不是歌姬舞女。她站位在苏颂身后,与侍卫武将一排,显然不是普通婢女。
公事往来,她更不可能是苏颂的侍妾。
晚间的宴席悻悻而散之际,萧知古凭理智和对苏颂的景仰,维持着最后一分礼仪、告辞而出时,在门边也看到了这位年轻女子。
她好像在烧煮一种萧知古从未闻到过的药汤。
辽国以往接待大宋使节时,宴席的头两道,既不是酒,也不是菜,而是茶和药汤。
其中,药汤乃是用北地植物药材中有清香的几种,研磨成碎屑,以丝帛包裹后熬煮,很像宋人的饮子。
萧知古以为,苏颂毕竟是多次出使辽国、熟谙辽人宴饮风俗的老朋友,故而嘱咐这年轻的女子率领仆婢们煮药汤。
此刻,朝阳的光芒跃入室内,那个映着金辉的宋人女子,提起邢州白瓷汤瓶,往茶盏中倒出比药汤更深更浓稠的液体时,那陌生却有着迷人魔力的异香,再次随着氤氲热气,充塞了萧知古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