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香从香炉中溢散在空中,整个书房充斥着淡淡的香气,雕花的的书案后,臧洪端着竹简细细品读,陈默跪坐在窗桕边,怔怔出神。
周元已经被送走三天了,陈默犹记得三天前,那位高望先生离开时佝偻的背影,仿佛一天之内老了十岁一般。
屠庄按照律法来说,无疑是大罪,但不知怎的,在周元被缉拿之后,陈默却没有那种破案之后的开心感,反而这三天来总觉的有什么压在心中一般,不是滋味。
“已然三日了。”良久,臧洪放下竹简,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突然笑道:“还想不通?”
“老师,我在想周元究竟有没有错?”陈默问道。
“你如何看?”臧洪看着陈默问道。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说周元该杀,但若真的细究,其实此事的根源,不该是那梁欢么?陈默询问道。”
“的确该杀,上千条人命,黄巾贼未起之前,这屠庄之案,能令天下震惊。”臧洪点头道。
“老师也认为他错了?”陈默看着臧洪。
“没错,但有罪。”臧洪摇了摇头。
“可是大家都说,他有些过了,只诛首恶便是,何必如此?”陈默说出了大家的观点,他在当利,上到世家公子,下到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会结交,所以消息来得也快。
“你只需想想,若将你换成周元,你会如何做?”臧洪询问道。
“我?”陈默闭目细想,若是自己换成那样的环境,有人敢来砸自己家,打自己娘……
睁开眼睛,陈默眼睛有些红:“或许比他还要激烈!”
至于如何激烈,陈默没说,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母亲遇到这种事儿会如何。
“所以啊,我说他没错,毕竟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仇恨在他心中积聚到何等地步,但为师身为当利令,其罪是毋庸置疑的,就如此前所言,其情可悯,其罪当诛。”臧洪叹息一声:“可惜了。”
那周元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被毁了。
陈默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起身道:“老师,我想学兵法。”
“为何?”臧洪疑惑道:“刚刚得到消息,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已于五月在颍川大破黄巾贼,北中朗将卢公也已于四月率精锐北上冀州,连战连捷,黄巾贼势已然遏制,恐怕不需多久,便会覆灭,怕等你学成之日,却已无用,兵法自然要学,但为师以为不急于一时。”
陈默摇了摇头道:“弟子隐隐感觉,黄巾贼乱只是开始,以后战争恐怕不会少,弟子想早些学习兵法,不说封侯拜将,但他日若是有乱,至少也可有自保之力!”
臧洪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陈默道:“默儿此言可是有人教你?”
陈默茫然道:“未曾有人教我?”
“那你如何看出?”臧洪皱眉道。
“这几日弟子查阅税簿时发现,如今朝廷税赋极重,但县城收到的税赋反不比往年,再查户籍……”
“够了!”臧洪出言打断陈默道:“此事莫要再提,也莫要再与人商议,兵法为师不算精通,可授于你,至于能学多少,却要看你本事了。”
“弟子明白。”陈默躬身道。
接下来的的时间,陈默的生活再度变的规律起来,除了偶尔出门访友,与小伙伴们一起游玩之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之上。
臧洪每天还会给陈默讲儒、法学问,用臧洪的话来说,这些东西中蕴含着先贤所留下来的大道理与大智慧,不过在学这些之余,也开始给陈默几部兵书让陈默自行研读。
练武、吃饭、学习、学习、睡觉。
陈默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唐元潜入黄巾历练的事情因为事后其父一顿毒打被搁浅了,陈默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他。
直到一个月后,陈默跟唐元再见时,这孩子都是一瘸一拐的,不过这孩子脾气也是倔,依旧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只是现在不良于行,只能等养好伤再走。
但这个机会,他却没有等到。
接下来的几个月,传来的全是黄巾败北的消息,皇甫嵩与朱儁在击败颍川波才之后,很快收复陈国、汝南、陈留等地,中原黄巾被清扫大半,紧跟着六月朱儁领兵南下攻打南阳黄巾,皇甫嵩则率军北上冀州。
南阳渠帅张曼成也在六月被斩。
八月,虽然未分胜负,但先是传来徐州渠帅雷公被部下斩杀,徐州黄巾军多半归降,然后卜己等黄巾渠帅被生擒的生擒,斩杀的斩杀,紧跟着大贤良师张角也病死了,一下子,整个黄巾军彻底群龙无首,只剩张梁和张宝还在广宗率军与汉军对峙。
到了九月,皇甫嵩大败张梁,张梁战死,十一月,皇甫嵩又在上曲阳大破张宝的十多万黄巾军,张宝战死。
至此,黄巾主力全部被消灭,虽然各地依旧还有太平教残余,但随着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的战死,唐元还没等到自己伤势痊愈,黄巾已经被打没了,自己外出磨砺的计划也只能胎死腹中。
直到此时,很多人依旧难以相信,轰轰烈烈席卷了整个天下的太平教叛乱,年初时几乎叫人以为是大汉末日来临一般的战争,竟然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里便被迅速扑灭,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不过一场遍及天下的战争之后,紧跟而来的,却是瘟疫肆虐,包括青州境内也出现大规模瘟疫,这一年,当真是一场浩劫,灾祸不断降临。
似乎是为了改国运,朝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