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默书信中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那有违纲常,毕竟臧洪是他老师,哪有学生质问老师的事情?
但陈默这封信,却是以请教的姿态来询问的,也是臧洪一直教导陈默的东西,义无大小,但真的没大小么?
全了张超之义,但麾下这些将士、军民对他的义他又要如何来报?又如何全这些人的义?
城中将士、军民到现在无一人投降,这是臧洪的本事,但若说这些人愿意与臧洪共同赴死,那陈默是不信的,这有违人性,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人?
而且就事论事,这件事上,也不能说人家袁绍有错。
钟云将竹简递出之后,便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竹简上写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这个月开始,陈默情绪就有些低沉,大概主公那里已经猜到一些东武阳的状况了吧。
想到陈默之前的态度,钟云叹了口气。
“伯道……已非当初孺子。”臧洪将竹简放下,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钟云道:“他最近是否不痛快?”
钟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自得知此事之后,主公便立刻赶来洛阳,上个月开始,主公便有些沉闷,很少说话。”
“唉~”臧洪闭上眼睛,摇头叹道:“吾之过也,难为他了,公胥。”
“在!”臧洪坐下,一名谋士起身,躬身应道。
“替我去见一趟袁绍,此番战乱因我而起,洪愿受死,只求袁公莫要为难城中将士和百姓。”臧洪叹了口气道。
“主公!”陈容闻言大惊,想要劝说,却被臧洪所阻。
“如今想来,因我一人之恩怨,而致万千将士、百姓于死地,实非义也,既然错了,自该受罚。”臧洪笑道。
“先生!”钟云连忙道:“先生可随我直接回洛阳,袁公那边,主公已经有了交代。”
“河内么?”臧洪笑道:“这小子,还是个不吃亏的主。”
旁人或许觉得陈默灭了张扬,然后将河内交于袁绍,但实际上,臧洪很清楚,张扬不过是袁绍手中一枚牵制陈默的棋子,陈默现在把张扬杀了,夺了河内再给袁绍,等于是抢了袁绍的东西然后再给袁绍,而且河内现在名正言顺的到了袁绍手中,袁绍若再想搞什么动作,那就是直接跟陈默寻衅了,看似陈默出力不讨好,但这件事等于袁绍吃了个闷亏,而且以臧洪对自己弟子的了解,这河内恐怕不会完完整整的交到袁绍手中,人口袁绍时别想全要了,河洛现在可是很缺人的。
“不过,做人当有始有终,我背弃袁绍,是为义,但我为袁绍出仕却反叛,有违为臣之道,见还是要件的。”臧洪起身笑道。
“那……”钟云犹豫了一下,起身道:“在下陪先生前去。”
陈默可是要救臧洪的,现在去了袁绍那里,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为安全考量,自己还是跟着一起去吧,关键时候,也能说上几句,反正臧洪,钟云是一定要给陈默带回去的。
“在下亦愿追随主公。”陈容也起身道。
臧洪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钟云身上,点头笑道:“伯道看人的眼光,果然不俗。”
当下,臧洪让人大开城门投降,自己带了枷锁去见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