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已经很久没有拘谨过了,自从经历了黄巾之乱,父母双亡,下定决心要变强之后,大郎身上多少有股亡命之徒的气息,形之于外的,就是一股子冷厉和彪悍,就如他的刀一般。
只是当进入春暖阁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在臧洪和曹操这等名士面前依旧能够冷漠自若的大郎突然变得拘谨起来。
至于原因,或许与环境有关吧。
没有大郎想象中娼馆外,一个个女子倚楼卖笑,过往虽以女子居多,不过一个个却是端庄大方,温情款款,礼貌却又不失距离,便是迎面走来的中年女子也是风韵犹存,身上自有一股高贵雍容之气,而四周围无论整座春暖阁的格调还是布局考究,大郎虽然不懂,直观的感受便是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身在此间,大郎不自觉的便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行止也不似来前那般顺畅,动作变得僵硬起来。
“这位公子来此何事?”迎面而来的中年女子扫了二人一眼,直接对着仔细打量着周围陈设的陈默道。
春暖阁并不对外开放,算是洛阳士子们聚会之所,若是寻常豪商富户亦或是寒门子弟,无人引荐,就算找到此处也会被拒之门外,整日与洛阳名士打交道,也磨练出这里姑子们过人的眼力,两人虽是并肩而来,但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谁为主导。
“阿姊,曹操曹孟德可在此间?”陈默笑问道。
“少年郎倒是嘴甜。”中年女子闻言虽然依旧是那副模样,但脸上的笑容却真切了几分,点头道:“可是应曹议郎之邀?”
“嗯。”陈默点点头,曹操入洛阳以后,虽尚未有具体任免,但却得了个议郎虚职:“劳烦阿姊通传一声,在下陈默。”
“陈公子。”不待女子答话,一名曹家家将已经走上来,陈默认得,对着陈默一礼道:“家主已在楼上等候多时,请公子随我来。”
“有劳。”陈默答应一声,随即对女子点点头,带着大郎径直随着家将往楼上走去。
春暖阁是两层布局,走过长长的回廊,耳畔不时传来丝竹之声,一路上不断有婢女或是仆役往来于各处雅间,路过时都会对着一行人施礼。
感觉……很不错。
陈默走在回廊里,走在这里,能够看到舞池的舞女表演,那若隐若现的轻纱,随着曼妙身姿摇动,仿若谪仙一般,一旁的大郎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回神了。”已经到了门口,陈默正了正衣襟,拍了大郎一把笑道:“我先进去,你且在此等候。”
“嗯。”大郎点点头,这种场合,他进去估计也是丢人,不如在外面省心。
“贤弟,这些时日在太学院可还习惯?”曹操见到陈默,起身相迎。
“有劳兄长挂心,帝都繁华,非寻常县城可比,默在此间月余,受益匪浅。”陈默对着曹操一礼,随后又对在场众人一礼道:“后学末进陈默,见过诸位高贤。”
“倒是一副好相貌!颇有些气度,难怪孟德如此高看,坐。”袁绍坐在主位之上,仔细打量陈默片刻后,微笑着指了指末端席位。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陈默虽然年少,但身形挺拔,眉目秀气,却又无阴柔之感,反倒透着一股凌厉,浑身上下,却是文质彬彬,目光中正,既无寻常士人见到他们时的悲喏,也不故作清高,很难让人生出厌恶之心。
“多谢。”陈默这才点头跪坐在末端席位上。
“来,贤弟,我且为你介绍一番,此乃太原王景,并州名士,这位是士孙瑞,扶风名士,此乃邓蕴,也未及冠,其祖父当年官拜太尉,乃三公之后。”曹操将陈默上首三人一一做介绍,陈默起身,一一见礼。
“至于这两位,乃当朝太尉袁隗公族子,袁绍袁本初,袁术袁公路,贤弟可曾听过?”曹操又将坐在上首的两人介绍道。
“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默虽鄙薄,却也知袁安困雪之事,本初公任濮阳县长时,清正廉明,公路公豪勇之名,亦有耳闻,今日能够得见诸位,实乃默之幸事。”袁家当代最杰出的两位子弟,陈默自然听过,虽说跟曹操兄弟相称,但这两位可是跟自家老师平辈的人物,陈默可不好僭越。
紧跟着,陈默又与邓蕴三人招呼,对于三人家世如数家珍,洛阳大多数名士陈默在此前已经认真研究过,虽然没机会见人,但以他的记忆力,只需听过一遍,便能记得不离十,而能够如此清晰地说出大家最自豪的东西,也会让人生出一种被重视之感,莫说邓蕴三人连连客气,便是看陈默不怎么顺眼的袁术此刻看向陈默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少年郎不必多礼。”袁绍也挺喜爱这懂事会说话的少年,摆手笑道:“既然你与孟德以兄弟相称,就……”
话说到这里,袁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按理说,跟曹操兄弟相称,他们跟曹操也是兄弟相称,既然结识了,那就也是兄弟,但看着陈默那稚嫩的脸庞,这兄弟相称四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可没有曹操那么厚的脸皮,见个人只要对眼就能称兄道弟。
“礼不可废,与孟德兄兄弟相交,已有僭越之嫌,若再与诸公这般相交,家师若知晓,怕是会亲来洛阳责罚。”陈默拱手无奈道,感觉当初跟曹操以兄弟相称有些草率了。
“也好。”袁绍闻言,也借驴下坡,当下转道:“子源乃谦谦君子,莫非也有这暴躁一面?”
“幼时顽皮,没少被恩师责罚。”陈默只能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