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宁所在的陈家村是通州县后安镇下辖的一个大村子,紧挨着镇上。陈家村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姓陈,这就是雍国乃至很多朝代都很普遍的种族姓氏。
一个村子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姓,他们祭拜的是同一个老祖宗,属于同一族人。因为沾亲带故,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很团结。
这也是郭安宁寡妇失业带着四个孩子,在陈家村却不受任何委屈的原因。当然,这跟她娘家老爹是镇上开蒙学的秀才也不无关系。
郭安宁有四个哥哥,大哥二哥都是童生。三哥四哥喜欢舞刀弄枪,不喜欢读书。跟着山上的老和尚学了几年武,合伙开了一家镖局,走南闯北挣一份辛苦钱。
上辈子陈家出事儿的时候他们俩出去押镖,没有在后安镇,等到回来之后也曾去找县令小舅子理论,最后被暴打一顿扔了出来。
大哥二哥为了她们家的事受了连累,童生也被革了。亲爹郭绍得知外孙女被卖,大外孙被打死的消息气的一病不起,说来说去全都是陈志豪造的孽。
安宁把自己练手用的帕子和荷包收拾收拾,找了块棉布当包袱皮儿给包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带出去,跟原主攒的绣活放在一起。
找七七问了一下时间还早,她就进模拟教室练锻体术。原主的身体生孩子烙下了病根儿,看似没啥,其实内里早就被掏空的差不多了。
她还是把锻体术给拾起来,好好养养身体,整天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她自己看了都难受。
还别说,那大力丸吃了就是管用,练起锻体术比以前轻松多了。练了几遍,浑身臭烘烘的安宁又去卫生间洗刷了好几遍。
这古代其实挺让她不习惯的一点儿就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坏。
雍国的风俗是除了国丧,其他任何时候敢剪发等于是诅咒皇帝、诅咒国家,属于大逆不道。所以这头发多少年都不一定能修剪上一回。
长头发清洗起来特别的麻烦,这古代可没吹风机那玩意儿。夏天还好说,秋冬季就惨了,那么长的头发,洗了干不了,就容易着凉。
像她们这种老百姓,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看病,不是谁都有钱去医馆看病的。
就比如陈家,前些年家里也算小有积蓄。结果陈家二老相继病了一场,掏空了家底儿,命也没保住。
所以真不是她们不爱干净,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为了减少清洗次数,平时她们头发都盘成发髻,用布巾包起来。
幸亏原主和她闺女,以及两个儿媳妇都是勤快人。陈志远和陈志斌又比较勤快,她们洗头用热水,秋冬用碳炉烘干。
有那家境贫寒的,舍不得烧热水和用皂角,十天半个月都不洗一次头发。冬天倒还好,夏天,离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等到天亮了,安宁发现,让她不习惯的其实多着呢。这个家在她眼里,可以用仨字来形容“脏、乱、差”。
稍微有点点洁癖和强迫症的安宁,在这个家里待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这一整天陈家上上下下谁也没去地里干活。
一家老少,都被安宁要求在家打扫卫生。陈志远、陈志斌和陈志豪三兄弟被安宁吆喝着收拾院子。
两个儿媳妇负责收拾房间,务必要擦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一丁点儿死角。小闺女负责抱着陈家唯一的乖宝宝,才一岁的陈欣怡小朋友玩。
这个打扫完安宁是要检查的,值得庆幸的是,陈家的宅子当初盖的时候花了大心思。五间青砖大瓦房,左右各三间偏房。房子都是青砖铺地,前院子里也铺了青砖。
后院面积大,只是用青砖铺了一条路。柴房、鸡窝、猪圈修的都挺结实。推开后院的小门儿,出去就是一块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但是这卫生打扫的不到位,青砖上厚厚一层污垢,看得安宁直犯恶心。厨房烟熏火燎的可想而知得有多脏,安宁捋捋袖子,找了个围裙系上,准备自己收拾厨房。
找了个大扫帚,把墙上的灰尘全都给扫了一遍,偷偷用空间里的灰膏刷了一遍。看上去跟原来的泥灰的颜色差不多,却显得格外干净。
窗台、炉灶和隔板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地上泼上水,拿着扫帚使劲儿搓。然后再用水冲洗干净。
也亏得她现在力大无穷,打扫起来才又快又干净。等她收拾完,就出了厨房,开始验收儿子和媳妇的劳动成果。
首先是陈志远和陈志斌兄弟俩,不折不扣的完成了安宁交代的任务,把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陈志豪的活最轻松,结果干的跟狗啃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安宁从厨房抽出来一根柴火棍,照着他的屁股,啪啪啪就是几下,打得他哭爹喊娘,嗷嗷直叫。
安宁制止了要去哄他的陈志远和陈志斌:“别管他,我看他就是欠收拾,连你妹妹都知道抱孩子呢。全家就你懒得跟猪似的。那猪养大了还能宰了吃肉呢,你有什么用?连猪都不如!”
陈志豪从小到大,安宁从来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猛不丁的挨了打,又被骂,一下子就懵了。
安宁对陈志远和陈志斌说:“往后他不听话,你们俩就打他。昨天晚上我梦到你爹了,你爹说,你弟弟要是再这么惯下去,就毁了。都说长兄如父,志远,你爹没得早,你是老大,往后哪个弟弟妹妹不听话,你尽管打。”
陈志远看了一眼陈志豪,应了下来。他素来孝顺,安宁的吩咐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