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前的战场上,赵兴砍倒了最后一个站着的魏军,看到又一个万人队,端着长戈从泥泞中走了出来,这次是黑色盔甲的秦人。
秦人出动了,这足以说明,魏人几乎被消耗光了,张仪和公孙贾真正要和自己拼命了。
困兽犹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难免有损失。自己已经取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有损失,就不完美了。
于是赵兴就挥动手臂,带着将士们再次隐没到了大雨里。
躲到了一个高处,赵兴让将士们纷纷钻到马的肚子底下避雨,他实在是太累了,将士们更须真正的休息。
最主要的是,困兽犹斗,他看到了张仪的坚韧残忍,也看到了魏秦联军困兽之斗的气概。
“其实,我们的战果已经非常大了,前后最少杀伤了敌人四万。这样的战果,你的将士,已经足已和当年的魏武卒相提并论了。”站在将士们帮着支撑搭建的茅屋里,尹起说起魏武卒的时候,就不由得一阵骄傲,一阵失落。
吴起战神打造的魏武卒,当时名满天下,曾经创下“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的奇功伟绩。与秦一场决战,创造了步卒五万人,车百乘,骑三千,而破秦五十万众的中国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使魏武卒名动天下。魏武卒鼎盛时期达五到七万之多。魏武卒也是当时军队最为精锐和彪悍的代表,也是当时真正的职业军人。
但好景不长,目光短浅的魏国贵族,联合起来,逼走吴起奔楚,没有了灵魂,更没有国家的供养,魏武卒也就烟消云散了。想起这些,尹起就不由得唏嘘。
赵兴不想和他谈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强悍步兵的问题。
“其实,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虽然我没有取得半渡而击的绝对胜利,但我让张仪的十几万大军损失惨重,让他在泥泞里摸爬滚打两日一夜,即便他渡过了漳水,他也没有了战斗力。他最少要在梁邑城下休整十日,方能恢复。十日啊,会有许多事情发生的。”
许杰就笑道:“比如二将军突袭安阳,让他没了后续的粮草,他是进还是退呢?辛辛苦苦的爬过去了,结果出了那样的状况,我都替张仪纠结。”
尹起就道:“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你可以带着你的将士回邯郸以逸待劳了。”
赵兴笑着道:“我不会那么傻的,因为我不会去邯郸,那会束缚住我的骑兵手脚。我会继续利用我的骑兵来去如风的特点,转头南下,请老将军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一支强悍的击他半渡的骑兵,突然转头南下,我应该去哪里?”
尹起大惊失色:“再次围魏救赵?”
赵兴和许杰互相击掌:“老将军,猜对了。”
尹起突然道:“若是他不救呢?”这绝对有可能,为达目的,决不罢休,是士子的本性,更是张仪的性格。
赵兴笑着问道:“老将军,现在你就是刚刚完成间魏大计的张仪,你不要不高兴,咱们就拿这个做先决条件。”
“不会的。”
“好吧,好吧,那就当是不会,那你是刚刚被魏王信任的相帮吧。但您不得不承认,和我一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吧。”
尹起不得不老实的承认。
“如果我大军突然兵临城下,大梁空虚,国君下令你张仪回救,你说,你会不会不顾国君的命令,继续进攻邯郸?”
尹起想了下之后,突然沮丧的道:“不管是为了向国君表示自己的忠诚,还是向怀疑他的公卿大夫们,证明自己对魏国的忠诚,他都必须回军。”
赵兴笑着道:“这就对了。”
“但如你所说,张仪真的是秦国间人呢?”说道这里,尹起就轻轻摇头:“那他也必须回军救援大梁。”
许杰就嘿嘿笑着一拍手:“这就对了,若张仪真的是秦国间人,他就必须救大梁。因为,他做间人的目的不是要魏国亡国,而是要拉拢魏国依附秦国,共同对付河东其他五国,破坏他同学的合纵之策。一旦他不去救,魏王就知道了他是间人,他的一切打算就彻底的白费了。如此,他无论什么状况,他必须回救大梁。这,是死结,这是阳谋。”
赵兴笑着感叹:“阴谋好破,阳谋无解啊。我是君子,君子当坦荡荡,所以我爱用阳谋。”
还能说什么?无话可说。
大雨在天即将明亮的时候停下了,太阳再次刺破乏败的乌云,将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夜不收回报,漳水南爆发了洪水,变成了一片泽国,但张仪果断,还是在大水泛滥之前,渡过了漳水,平安的到达了梁邑城下,和原先的五千魏军汇合了。
现在,赵兴反倒被洪范区隔绝在了南面。
躲在马肚子底下的将士们钻了出来,在阳光下欢呼唱歌。驱赶了阴雨的寒冷,享受阳光普照的温暖。
赵奢的队伍回来了,没有损失伤亡,这很让人欣慰。
两军合在一处,然后向南行走了十里,脱离了张仪可能的打击范围,利用洪范区的保护,在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正式扎营,将士们需要休整,战马更需要恢复。
赵兴清点了下人马,前后损失两千。前后歼敌九万五千,自己损失两千,这绝对可以载入史册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了。即便鲁国不给写,赵兴也会带兵的。
现在赵兴准备在这里休整五日,让体力精神彻底的恢复,然后再突袭大梁。
张仪需要休整十日才能缓过劲来,五日,正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