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吴林氏,“没一个好东西。”
门口说话的几个人难看不已。
宋宁拂袖回到公堂上,对沈闻余道:“一干人犯带下去。”
所有人都被带去了后院。
宋宁拍了惊堂木,道:“退堂!”
众人山呼宋宁的官名,恭拜宋宁离开。
宋宁去了后院。
毛家的人都还在后院,毛园泪眼汪汪地看着宋宁。
宋宁冲着她招了招手。
毛园蹭着地面过来,小声喊道:“大人。”
“不要哭,你娘表现好的,一两年就出来了。”宋宁解释道。
实际上,以毛孟氏这样的情况,案件送上去,加上宋元时恳切悲悯的判词,毛孟氏在这牢中最多住一个月就能免责回家。
但这话她不能和毛园说,这世上有的事能做却不能说。
她是宋宁可以有私情,可作为宋推官她不能。
毛园道:“可是我没有娘了。”
“不会,你有空就来府衙看望她,我会和牢狱那边招呼一句,只要毛园来看娘,就让你进去。”
毛园擦了眼泪,又接着哭:“那、那舅舅呢?”
“舅舅不行。”宋宁叹气道,“如果不罚舅舅,以后就有许多人来学舅舅怎么办?”
毛园惊讶地看着她:“会有人学舅舅吗?”
毛志宏一家人并着崔珏都满脸的惊讶,宋宁和他们道:“他们觉得律法不罚侠士,那往后岂不是侠士要横行了?如果义气就能处决别人,那以后我们的安全,谁来保障呢?”
毛园道:“这样不好吗?舅舅这样的人多点不好吗?”
“不好。”宋宁道,“什么样的侠士是对,什么样的侠士是不对,谁来定义呢?”
毛园不懂。
“你也可以来看望舅舅。”
毛志宏面色变了几变,上前来行礼道:“大人说的是,是我们目光狭隘了。”
“不会,你们考虑的角度和我不同而已。”宋宁道,“去监狱看看他们可有需要的东西,这点后门我还是能为毛园开一开的。”
毛园看着她想笑着道谢可又笑不出来。
“快去吧,安慰你和舅舅,让他们不要害怕,好好做事表现。”
毛家人都由老童和麻六带着去监狱。
宋宁回了公房里喝茶。
赵熠坐在她对面,沉声道:“没什么,孟昌平的案子回京后,我附上我的奏疏,减免刑法,令他去充军还不错。”
“充军也很危险啊。”宋宁道。
“你不是铁面无私判他斩立决吗?”
宋宁道:“再来一次我还要这样判。这样的先例不能开。”
“那我做事你就当不知道,我是王爷,不需要遵循你的铁面无私。”
宋宁一边道:“王爷不该这么做。”一边殷勤地给他续茶,又把果碟递给他。
赵熠莞尔。
难得享受宋宁心甘情愿的贴心。
沈闻余从门外进来,望着宋宁面色还不错,不由松了口气,问道:“有后续的安排吗,神情这么愉悦?”
“是吗?”宋宁请他坐,“你下午带毛孟氏去找他二十三年前埋她父亲的地方,尸体挖出来核对无误就行。”
“元先生要整理卷宗上报,这个案件也要放在里面。”
沈闻余点头:“好,下午我就带她去。”
府衙外朝凤街,人们都沸腾起来,宋宁今天说的那一番话,让许多人都感到震惊。
有人道:“宋大人严肃的时候太有威严了。”
“不然呢,你以为宋大人幽默风趣,就不会发脾气了?”
大家还真的点头,以为宋宁平日爱开玩笑,又是满面笑容的样子,有时候难免觉得她办事会宽松,没有那么的严肃可怕也少了一些官威。
可今天宋宁的样子,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大人说明天开办法,法什么来着?”
“普法,大人说我们都不懂法,要给我们所有人上课。什么事触犯了律法,什么事做起来得三思而后行。”
宋宁趁热打铁,第二天府衙前门,普法演说。
准备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府衙门口水泄不通。
宋宁带着乌宪站在人前,看着一张张好奇崇拜的脸,低声对乌宪道:“你仔细听,往后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整个济南府的普法都交给你。”
乌宪紧张地看着宋宁小声道:“大人,您把属下放的位置这么高,将来要是欺君砍头,得多难看啊。”
“有没有这么高的位置,你也还是很难看的。”
乌宪耷拉着肩膀。
宋宁冲着乌泱泱的百姓一抱拳,道:“在下理刑馆的推官,你们可以喊我宋大人。”
“你们都知道,昨日我审了孟昌平的案件,他自小身世可怜,脑子也被父亲打坏了。如果从街坊邻里的角度,这样的父亲应该千刀万剐。”
“可是,他是不是该千刀万剐,不是你们定义的,而是由律法定义的。”
“所有人,都不能像孟昌平那样,以暴力杀人的手段,去发泄愤怒报复恶行,虽说有的人死不足惜,可你却成为了凶手,你的一生也在杀他的同时而被终结。”
“为这样的人渣终结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有人问道:“那大人,我们要怎么做?”
“交给大人我。”宋宁大声道,“一旦查实,有一个打一个,有两个吊一双,就吊在城门楼上,挂腊肉。”
众人哈哈大笑。
宋宁接着将一些他们生活中不知道的律法说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