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大夫完全没想到她会来抢,一个不留神,手就空了。
他知道对方着急,因此也没发脾气,耐着性子说道:“这位夫人,你别着急,先把药给我,我来喂给你家二狗吃。”
那妇人像是怕刘小大夫要来抢似的,紧紧地把小瓷瓶攥在了手里,提防地看着刘小大夫。
青衣男子把妻子护在身后,“不给,我们自己喂!”
他们夫妇算是看明白了,这医馆的老大夫怕担事不敢给他们儿子用药,他们可是亲耳听到的,这药是神医治的,决不能让小大夫拿回去,否则,指不定小大夫又被老大夫给劝住了。
刘小大夫拿他们没辙,生怕他们乱喂,连忙道:“这紫雪丹是急救药,不可多用。以二狗的年纪,给他喂三丸就够了,一日两次。”
妇人捏着那一小瓶紫雪丹,赶紧给了诊金,就拉着丈夫抱上儿子走了,还走得极快,生怕他们会追上来似的。
刘老大夫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赞同地训了孙子几句:“阿明,你也太大意了,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呢!”
“你等着看,那孩子说不定病情还会有变,他们肯定会再来。”
徐氏医堂擅长治小儿病,祖上在前朝还做过太医,连他们都治不好的急惊风那京城里大概也只有太医院有本事治一治了。
刘老大夫满腹忧心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大半个天空,仿佛黄昏提前降临似的。
到了下午,就开始下雨,细雨绵绵。
刘老大夫提心吊胆,这一天直到宵禁,那对夫妇都没有再回来。
第二天,他们还是没来。
到了第三天,一大群人蜂拥着来了,把济世堂的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老大夫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两人是前天来过的那对夫妇,心里咯噔一下:糟糕,砸场子的还是来了!
不想——
“刘小大夫在吗?我们是特意来谢谢您的!”二狗娘喜笑颜开地说道。
“济世堂真是悬壶济世啊,大夫你瞧,我家二狗已经全好了!”
说话间,后方一个老妇把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牵了过来,男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神情活泼灵动,正是前天病得奄奄一息的二狗。
二狗娘又道:“不愧是神医啊!这紫雪丹真是神了,我家二狗服下这紫雪丹后,不过一炷香功夫,身上的热度就开始退,一个时辰后,人就醒了过来。到了晚上服了第二次后,烧就完全退了……”
“我家二狗可是我们家的三代单传呢,救了孩子,您可就等于是救了我们一家的性命!”
夫妇俩客客气气地对着刘小大夫连连致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要不是刘小大夫扶住夫妇俩,他们怕是要跪下去磕头了。
看着这一幕,刘老大夫神情怔怔。
他悄悄招来伙计吩咐道:“拿一瓶紫雪过来我看看。”
伙计立刻去取了紫雪丹,刘老大夫反复地闻了,尝了,还碾碎了一颗药丸,仔细看了,却还是不知道那个小神医到底在紫雪散的古方上做了什么改变,竟然连徐氏医堂治不好的急惊风都能治好!
好生道了一番谢,二狗一家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正好与琥珀擦身而过。
琥珀难免多看了那一家人两眼。
“琥珀姑娘!”刘小大夫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上次你送来的紫雪丹真是神了。”
他指着二狗子一家道:“你看到那家人没有?前天那家的男孩得了急惊风,命垂一线……”
刘小大夫把前天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目光灼灼,对小神医的本事更佩服了。
琥珀微微笑着,她对自家姑娘那自是信心十足。
坐在窗边的刘老大夫略显惊讶地打量着琥珀。
琥珀穿着一袭简单的柳色襦裙,梳着婢女常梳双丫髻,容貌娟秀,气质端庄,那通身的气度就是小户人家的千金也比不上的。
由其仆可见其主。
刘老大夫行医多年,自是阅人无数,原本他还猜测孙子口中的小神医会不会是京中某个太医家里的姑娘,现在却隐约有种自己猜错了的感觉。
“刘小大夫,”琥珀笑眯眯地转达了楚千尘的意思,“我家姑娘说了,小儿惊风症是常见病,这紫雪丹是镇惊开窍的良药,还可以治疗小儿麻疹等热病,以后紫雪丹就只给济世堂。”
“琥珀姑娘,扰烦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姑娘了。”刘小大夫有些激动地郑重作揖道。
他大概也猜到这是小神医因为前些日子有人因她的缘故砸了济世堂,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这紫雪丹虽赚不了太多,可它的药效远超紫雪散,足以把济世堂的名声打出去,用不了多久,他们济世堂就可以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医馆。
以后京城中的百姓只要提起紫雪丹,就会想起他们济世堂!
刘小大夫只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神采飞扬地说道:“琥珀姑娘,我们济世堂也不能白白拿你家姑娘的药,比如这样吧,以后紫雪丹的获利分五成给你家姑娘。”
琥珀没敢替楚千尘答应,只是说她回去后会如实禀报。
眼瞧着孙子与人侃侃而谈,还拿下了这紫雪丹的独家售卖权,刘老大夫的心里还有些懵,总觉得事情好像往一种他全完想不明白的方向发展了……
这神医小小年纪就有此能耐,莫非真是天赋异禀?天生就有祖师父赏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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