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指的动作也顿住了,下一瞬,顾玦俯首凑过来,咬住了她指尖的那粒松仁。
她一僵,感觉他的牙齿似乎也在她的指腹上轻轻地咬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
楚千尘的手指停顿了那里,僵住了。
顾玦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心里的疑惑,拿过她刚用过的那方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指尖,慢条斯理的。
她感觉似有一股灼灼的热度自指尖蔓延至心脏,然后,心跳怦怦加快。
莫名地,她想到了一句话:十指连心。
楚千尘忽然就有一种冲动,很想去咬一下他的指尖……
她是狗吗?
楚千尘默默地在心里甩头,甩掉这种奇怪的冲动,嘴上继续说正事:“我发现,姜姨娘对楚千凰和对逸哥儿也是不一样的。”
楚千尘可以确信姜姨娘对楚云逸是一片真心,可谓慈母之心,但是姜姨娘对楚千凰嘛,楚千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顾玦清清冷冷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你和她的身世可能还有别的隐情?”
他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楚千尘瞬间如醍醐灌顶。
明明她和楚千凰的身世之谜已经揭开了,可是楚千尘之前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就仿佛一个迷路的旅人以为自己看到了绿洲,走近了才发现前方的只是海市蜃楼。
现在听顾玦这么一说,楚千尘就觉得豁然开朗了。
是的。
姜姨娘对楚千凰并无真心。
姜姨娘也就是在“真相”被揭开的那一日作出了一番慈母的姿态,现在实际做出的事根本就不像。
回想楚千凰成长的过程中,姜姨娘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怜惜,没有情不自禁……
“会不会楚千凰也不是她生的,是楚令霄……或者她从哪里捡来的?”楚千尘不太确定地推测道。
话说出口后,她再想了想,觉得也不无可能。
楚千尘忍不住抬眸去看顾玦,想问他,她的猜测是不是太荒谬,是不是因为关己则乱。
顾玦轻抚着她不自觉蹙起的眉头,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一下,道:“若是你想知道,我让人去查。”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无可能。
楚千尘垂下眸子,又想了想。顾玦会这么说,就是他也觉得哪里不对,觉得这件事值得一查,不是她想太多了。
“好。”她点了点头,樱唇微抿。
其实,这件事都这么多年了,楚千尘已经不在意真相了,无论楚千凰的身世到底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她做过的那些事,也不会改变楚千尘对她的态度。
但是楚千尘知道,沈氏肯定会在意楚千凰的身世。
能查,还是查清楚好。
这也是给沈氏一个交代,让她可以一身轻地离开楚家,再无牵挂。
楚千尘使唤顾玦继续给她剥松仁,她自己则去给两人泡茶。
没一会儿,茶香四溢。
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夕阳西垂,霞光铺洒而下,给万物披上了一层蝉翼般的金纱。
楚千尘道:“明早我要出门,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唔,给你带好吃的。”
“……”顾玦挑眉,他的小姑娘这口吻是在哄小孩吗?
“我要去楚家给娘搬嫁妆,给她撑腰。”楚千尘兴致勃勃地笑眯了眼,把一盅刚泡好的茶放到他手边,“王爷,我要不要顺便去试探一下姜姨娘?”
话刚说完,她自己就先摇头了:“不,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在楚千尘看,姜姨娘的心计比楚令霄更深,也更擅隐忍,她能藏着一个秘密十几年,这就不是秘密,而是她的命根子了。
顾玦没说话,显然也认同了这一点。
对楚千尘的事,顾玦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立刻就下了令,着人去查。
当天黄昏,王府派出了三批人:一批人去了姜姨娘当年生产的豫州老家,一批人去了路上沈氏生产的那个寺庙,还有一批人去找楚千尘的乳娘以及当年姜姨娘身边还活着的老人。
楚千尘也知道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没有消息,也不着急,这一晚,她睡得早,也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她就早早地起了床,先去穆国公府与沈氏她们会合。
陈嬷嬷早已经把沈氏的嫁妆都清点清楚了,原本她们前几天就该上门的,但是,沈氏想看楚家内斗,觉得她要是去早了,没准反而会让楚家人一致“对外”,就勉强多等了几天,现在看楚令霄与楚令宇兄弟斗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等了。
一行人辰初就抵达了永定侯府,陈嬷嬷对比着那份嫁妆单子,使人把嫁妆一件件地搬走。
沈氏的嫁妆可不少,这么一件件地抬出去,立刻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奇地在大门口附近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当嫁妆搬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太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走得急,走到仪门处时,已经是气喘吁吁,额角也沁出了细细的薄汗。
本来,太夫人是可以命下人强拦的,偏偏今天来搬嫁妆的人是穆国公夫人和楚千尘。
当太夫人发现沈氏今天没来时,心里是失望的,她对着沈氏还可以摆摆婆母的威仪,对着穆国公夫人就没办法了。
她只能努力地赔着笑脸道:“亲家,令霄与阿芷他们不过是闹了点小矛盾,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