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随意地说了一些楚云逸在军营中的趣事给沈氏听。
沈氏一边听,一边喝着茶。
沈氏也知道云展是忠勇伯府的五公子,他没有依靠家族,只凭一己之力,从一个伯府不受宠的庶子,不到二十就以军功成了校尉,年少有为。
顾玦安排云展去引导楚云逸,那也是非常有心了。
这样的安排对楚云逸很好。
沈氏玩笑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沐哥儿知道逸哥儿经常可以去玄甲营,都吃味了,这几天他都缠着我说他也要去军营。要不是我拦着,他已经冲去王府缠着你和王爷了。”
楚千尘心情好,非常好说话地提议道:“娘,那就让沐跟我回去住几天。”
楚千尘对着沈氏眨了眨眼,机灵如她,当然明白沈氏的意思。
楚令霄和姜姨娘回来了,这两天侯府肯定要乱,群魔乱舞,楚云沐年纪小,沈氏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要见识这些腌臜事,更不想去年三月的事重演。
“沐哥儿肯定高兴坏了。”沈氏扬唇笑了,笑意盈盈。
她这个女儿虽不是她亲手养大的,但是与她总是心意相通。
于是,冬梅亲自跑了一趟,去族学接楚云沐,出去时,还听到沈氏的声音从后来传来:“尘姐儿,我们得想想怎么和沐哥儿约法三章。”
母女俩兴致勃勃地商量起怎么连手坑楚云沐。
冬梅忍俊不禁,因为楚令霄的归来而产生的那股子压抑一扫而空。
冬梅前脚刚走,江沅后脚回来了,与冬梅在院子kǒu_jiāo错而过。
江沅直接回了暖阁,对着楚千尘微微点了下头。
楚千尘看得出江沅应该查到了什么,就道:“说吧。”
她没打算瞒着沈氏,所以示意江沅直说便是。
江沅也就坦然地禀道:“王妃,皇上是大年初一让锦衣卫派人去幽州接的楚令霄,应该是康鸿达的主意。”
“康鸿达?”楚千尘挑了下柳眉,心里是惊讶的:康鸿达这个人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那么,楚令霄又是借着谁攀上康鸿达的?
楚千尘只是惊讶兼疑惑,但沈氏却是了然,面色大变,全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已,双眸猛然间睁大,眼白血红,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
沈氏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脸色变得铁青,心底更是弥漫起一股不适的恶心感,肠胃也随之翻滚。
她下意识地去捂嘴。
见沈氏面色不对,周围的其他人都吓坏了,惊呼不已:
“大夫人!”
“娘!”
楚千尘也吓坏了,心口发紧,想起了沈氏去年因为极怒吐血差点没命的事,沈氏的身子可经不起再次的重创了。
“娘,您冷静点。”
楚千尘柔声道,示意琥珀给沈氏抚背,她自己赶紧摸出金针,先给沈氏的三个大穴各刺了一针。
这三针刺得十分果断,效果立竿见影。
没一会儿,沈氏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发红的双眸也渐渐变得清明,但是呼吸粗重,重重地喘息。
陈嬷嬷拿来一方温热的白巾给沈氏擦脸,冬梅小心翼翼喂她喝了两口温水,直到沈氏的呼吸也平复下来,两人的心总算放下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楚千尘一边给沈氏按摩手部的穴位,一边去问陈嬷嬷:“陈嬷嬷,怎么了,康鸿达有什么问题?”
“……”陈嬷嬷哪里敢随便说,欲言又止地往沈氏那边瞅。她怕这事说出来会污了楚千尘的耳朵。
沈氏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轻声道:“康鸿达应该是瞧上了逸哥儿。”沈氏知道这件事也瞒不住楚千尘,干脆就自己说了。
说话间,她的眼底又浮现那种恶心嫌恶的情绪,此外还有针对某些人的轻鄙。
楚千尘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沈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瞧上了”?
江沅看出了王妃没听明白,凑过去附耳低声道:“就是断袖分桃。”或者说,龙阳之癖。
楚千尘若有所思,有点懂了。
江沅也不管楚千尘理解了多少,继续道:“康鸿达有断袖分桃的嗜好,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
江沅说得简单极了,生怕污了王妃的耳朵。
楚千尘明白了,康鸿达应该是瞧上了楚云逸,就跟楚令霄瞧上姜姨娘似的。
“康鸿达会出面,必是有人许以好处。”楚千尘徐徐道,“所以,扯当作好处给了康鸿达?”
在楚千尘说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她自己也气到了,又惊又怒,然后是恍然大悟。
难怪沈氏会气到怒极攻心!
这种事未免也太恶心了!!
他们到底把楚云逸当成了什么,楚家究竟又有哪些人涉及其中?!
沈氏又喝了几口温水,深吸好几口气,在最初的急怒与震惊后,她迅速调整心绪,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了。
见状,楚千尘就拔了沈氏身上的那三根金针,琢磨着等她回去使人送些安神香过来,最好让沈氏睡觉时点上三夜,可以安神静气。
就在这时,荣福堂又来人了,这一次,来的是太夫人的亲信王嬷嬷。
王嬷嬷赔着笑脸道:“大夫人,侯……大老爷回来了,太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王嬷嬷不提楚千尘,一来是太夫人没提楚千尘,二来她觉得楚千尘还是不去得好,毕竟楚令霄可恨死这个女儿了。
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