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地铁运行的轰鸣中,路明非低沉地咳嗽了两下,喉咙里止不住地有呕吐感,胃部在疼痛的同时翻江倒海,胃内积血达到一定量的时候会刺激胃肠。
但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吐出来,因为呕吐是连续性的,一旦收缩胃部刺激呕吐,那么连续的大面积胃部蠕动就会导致原本轻度的伤势进一步加重。
难受是真的难受,路明非觉得以前那次连续三天通宵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脑子里那股眩晕感就像晕车一样,看什么东西都有些倾斜颠倒,自身的平衡性也大受打击。如果他现在解除暴血,估计瞬间就会晕死过去,身体内部的伤势也会彻底爆发。
说到底,还是自己又害了陈雯雯不是吗?算上明珠塔的那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路明非视线微垂落在那车厢缝隙间高速流动的黑色湍流下。
林年给过他的警告是对的,在自己本身没有谱的情况下,将身边无关的人拖入这堆烂摊子中本来就是自大且不负责任的表现。
就连林年以前也为苏晓樯的事情付出过代价,亦或者现在、往后都还要为之承担一些难以想象的后果。那么自己又是哪里生出的胆子,在身上一团乱麻的情况下还依旧要去念念不忘呢?
脑子里有些乱,可能是失血导致的。
“前方到站龙泽。”地铁内语音播报响起了。
随着车门的打开,大量的人流向下走,又有大量的乘客往上赶,巨大的人流变化让路明非强顶住精神,睁大眼睛利用‘月蚀’观察是否有危险的人物趁机上了车。
这时,他手腕上有些收紧的触感,他无声地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左手手腕的那只柔白的手,那只手的手腕上依旧还带着那串贝壳手链。
路明非盯着那串手链愣了片刻,下意识抬起了右手想要抓抓头发,但才动弹一下,就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的,右手上两处的贯穿伤都在提醒着他现在这只手暂时还是废掉的情况。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雯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动作,轻声问,她依旧在恐惧,只是因为现在藏在了人群中,又被路明非保护在了车厢的最角落的,那份恐惧才稍微地退去了一些。
“我没看见可疑的人,我们应该暂时甩掉那些家伙了。”路明非把喉咙里的半口呕血给吞了回去,尽可能的脸侧对着身旁的陈雯雯,他不想开口就是铁锈味冲到女孩了,现在的他满嘴都是血,牙齿都是白里透红的石榴口,口气应该挺大的。
列车重新开始行驶,车上又是一批满当当的新的乘客。
陈雯雯低垂着头,她想了很多。
她想问路明非追他们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追他们,以及路明非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的身上有发生了什么。那黄金色的瞳眸,不似人的力量和战斗,枪与刀之间碰撞出的肃杀她有很多问题,一大堆问题想要问,。
可到头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路明非的手不放。
为什么不问自己呢?路明非心想。
如果这个时候陈雯雯问自己一些问题,或许他就会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这样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他一直以来纠结的心事。如果事后还是被发现问责,他大可以推卸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谁知道我居然没死成,你们可不能怪我啊。
但陈雯雯什么都没问。
是觉得自己不会回答么?还是真的害怕了,想要远离这个漩涡,所以干脆什么都不问?
“其实都算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出来的。”路明非忽然说。
“妈的,我也没想到那群家伙会那么疯,光天化日下就敢动手对不起,我真没料到这种情况你也别太害怕了,他们都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等地铁到站了,我状态好一点后找到接应我们的人,我就让他们送你回家,绝对安全可靠,不会再出半点意外。”
“那你呢?”陈雯雯出声问,声音很低,“你之后怎么办?”
“我?”路明非顿了一下,“我大概会去找林年和苏晓樯他们,只要跟他们汇合就彻底安全了,他们会带我去找医生抢救一下,追我们的那群家伙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我就是那个软柿子。”
“我应该暂时死不了,别看我之前吐血什么的,其实问题真不算大,我比你看着的要能抗许多,林年都经常夸我血条厚,幸运a,怎么作死都死不了。”
“你真别太害怕,你看之前那些家伙动刀动枪的,其实他们也不敢真的乱来,人多的情况下他乱来就是自取灭亡,所以相对来讲我们还是比较安全的。”
“我其实比较担心的还是,我觉得这次的意外好像没那么简单,绝对不是那个什么破游戏资格导致的,我怀疑有人在算计我们”
“如果林年他们也在的话,那群家伙别说动手了,估计影子都不敢露半点出来。我没事的你不用问我的事,等地铁到站了基本就”
他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忽然一刻又不说话了。
一旁的陈雯雯轻轻抬头看去,愕然发现他正抬起伤痕累累地右手捂住嘴巴,尽可能地低头用下颚抵住胸口,但饶是如此也遏制不住从喉咙涌上来的,充斥满口腔的那一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