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走到蔡京身前,一脸难以置信道:“爱卿你……你再说一遍,流求岛……流求岛上有什么?
蔡京心下惋惜,面上无一丝表情,抱拳深深一礼。
“据臣之幼子所言,流求岛有数百万两黄金,与之伴生之铜亦有数百万万斤,而且矿脉已经寻到,只是……只是流求岛已经卖与了臣之幼子二十年,且那浑小子已经将第一笔买扑银钱送入官府,不仅咱们宋国百姓知晓,据老臣所知,辽国亦知我宋国两千万贯买扑之事。”
“啪啪啪……”
赵佶一连串拍打自己大腿,脸上那个悔恨表情就别提了。
“朕……朕……朕就知道那可恶小子混账……混账——”
高欢与所有人一般无二,同样的一脸悲愤,好像金山银山是他家的一般,猛然出列抱拳道:“官家,金山银山可不能给了那混蛋……”
蔡京猛然转头,眼中流露的阴森、狠厉让人心惊、畏惧……
“小杂种……你再说一句!”
高俅大惊失色,忙上前,照着高欢就是狠狠一巴掌,好像还不解恨一般,又狠狠一脚将之踹翻,低身抱拳深深一礼。
“小儿混账无行,还请太师海涵见谅……”
蔡京阴冷看着高俅数息,低头看向跌倒在地不敢爬起来的高欢……
“我儿有言,你若敢动了那林家娘子一根汗毛,必刮了你,我儿不在京城,老夫亦可代子行凶,若是不信,你个卖祖求荣的小杂种可以一试。”
蔡京冷脸回头,向着赵佶郑重抱拳一礼,说道:“臣之幼子以两千万贯买扑流求岛二十年,此事已是天下皆知,第一笔百万贯买扑银钱入库,此等买扑契约已然无法更改,除非臣之幼子无力支付后续买扑所需银钱,但老臣不认为臣之幼子坐拥百万两黄金、数百万万斤铜矿时,会无力支付后续买扑银钱。”
童贯是看了纸条的,知道蔡鞗打算,上前抱拳道:“太师说的是,民间买扑尚不能违约,朝廷又怎能轻易背弃契约之事?只是……令郎传信所言,若朝廷应下南洋之事,并以二十年两千万贯回购流求岛上金瓜石矿山,契约不是不可以重新拟定。”
童贯话语刚出,赵佶心下顿起恼怒,等到话语说完,这才平和了不少,不由点头说道:“混账小子还算知晓恩义。”
蔡京有些后悔一时之失,若是提前知晓流求岛上巨量金山银山,绝不会用在“不甚重要”之事上,看着童贯淡淡笑意,也只能面无表情点头。
“童大人是见了我儿信件的,当知晓南洋所需银钱之多,舍得……有舍有得,初时若不投入巨量银钱,日后也无法获得想要的财富,一方面是南洋巨量投入,一方还要向朝廷支付每年两百万贯,若无流求岛上发现的矿山支持,南洋之事恐难为续。”
“呵呵……”童贯不由一笑,笑道:“太师过于忧虑了,小五衙内如此忧心为国为民,朝廷又怎能视而不见?又怎能让小五衙内一人奋战南洋而不顾?”
说到此处,童贯转身向赵佶深深一礼,神色郑重道:“国有忠烈之士,国亦不负之!南洋贫穷且毒蛇纵横,每年投入不知多少,臣以为当免流求岛之买扑银钱,当另调三十艘大船入南洋都护府,以便维护南洋之安稳。”
赵佶很满意看着童贯,点头道:“大善!此事就由爱卿与太师一同处置,尽快将此事确定,选良匠前往流求岛,用最短时间确定矿脉所在。”
“老奴(老臣)遵旨!”
皇帝开口了,也只能如此,蔡京心下叹息,原本沉重的空气也轻松了不少,一干人相视不再谈论流求岛上黄金事情,转而谈论起诗词歌赋,暗自里却不住琢磨着,希望可以接手如此来钱职司,又暗自替蔡家可惜。
赵福金情绪低落,坐在一群半大少男少女人群中,他人谈笑,她只低头不语,不时吸溜下快流出的鼻涕……
感受着赵金奴扯动衣襟,赵福金也没有任何反应,赵金奴低声说道:“不用太过担心,老太师刚刚还挡在四妹身前呢。”
赵福金低头擦拭了下眼睛,低头不言不语,稍矮些的赵构突然说道:“那人又没吃亏,四姐怎能帮着外人……”
赵福金猛然抬头,若无眼圈里的雾水,确实很是“凶狠”,也打断了赵构话语,但是也仅一瞬间,赵构很是倔强别过头颅。
“九弟又没有说错,黄金也只那人一面之词……皇兄且莫瞪着九弟,先不言黄金一事真伪,仅数百万两黄金便不是一家一户可以占有的,用此等银钱换取些实利,那人还算聪明,否则便是取死之道。”
看着赵福金低头不语,一向不爱言语的太子赵桓突然说道:“蔡伴读已经与四妹定下亲事,已是九弟四姐夫,而且皇兄也不认为蔡伴读仅仅只是聪明些,若是寻常之人,又怎会轻易放弃数百万两黄金?”
赵桓开口,赵构小脸耷拉着老长,好像那句“四姐夫”让他很是不满。
听着皇兄话语,赵福金一时没能忍住,一滴眼泪滴在翠绿衣摆上,葱白小手忙按着晕染印记,同是没了娘亲的娃,赵金奴将他小动作全看在了眼里,心有怜悯,抓着她小手,轻声说道:“四妹别太担心……”
“五郎不是坏人,坏人是福金,是福金坏了五郎的前程。”
看着低头不语的赵福金,想着蔡京最后无奈话语,众人一阵沉默……
开封繁华依旧,樊楼依然莺歌燕舞,所有的寒冷、风雪像是从来都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