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博财两个等同于挑衅的眼神,连巧珍不由得冷笑:“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不要找借口。
“顾天成一个年轻小子,出来做事满打满算也没几年,手下的人却能撑起河运和几十个城镇的投递点。
“赵大当家经营码头多少年了?也只是盘踞在翼阳。不但没走出去,手下的人也良莠不齐,被人一击即溃。
“如此对比,是时间和银钱造成的悬殊吗?”
这番话无异于揭了赵博财的伤疤,挤兑的他怒火中烧。
每每想到自己曾经的辉煌,再想起是谁把自己打下神坛,赵博财的仇恨就难以遏制。
他谨记这个大仇,他要把失去的找回来,再把这份屈辱加倍报复回去。
但这时,他却很想告诉连巧珍:遍观大河沿岸,大大小小那么多码头,像顾天成这样年少崛起的狠角色,只有他这一个。再说严重点儿,这么多年的大河运输,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年少之辈。
如此铿锵有力的话,他却不能说。经他口说出这种话,等同于承认自己不如顾天成。即使这真是事实,他也决不能认。
赵博财恼怒之极,立即就要甩袖子走人:“既然康大奶奶对我如此不满意,不妨另请高明,在下就不伺候了。”
连巧珍虽然活了两世,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正经和地痞无赖打过交道。至于码头人物,她上一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延浦镇过的,期初用不着她和码头人物打交道。
等到后来,她有时也会进出码头。但那时,她已经是延浦镇有一号的人物,小小码头的大哥,对她还算恭敬。
所以,她还真没见过赵博财现在这么不讲究的状况。
在她看来,拿着她的银钱,就得无条件听她吩咐,找她的意思做事。就算赵博财不是她的奴才,也是端着她给的饭碗过活,理应像吴掌柜那样,听凭主家吩咐。
却没想到赵博财吃她的、拿她的、用她的,一个不顺心就要一拍两散,一点儿职业素养都没有。
若真让他就这么走了,连巧珍暂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而且,之前做的那些铺垫,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再三权衡利弊,连巧珍还是咽下这口气,稍稍缓和了语气,淡淡说道:“赵大当家固然可以就此离开,带着家小躲去其它地方。但这段时间,你我双方的银钱交割都有凭据。大当家这一躲,怕是得躲一辈子。”
赵博财本要迈开的步子就是一顿。
连巧珍继续:“当然,若你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踏足大河两岸,再不打算出头,那也由得你。我只当自己识人不明,吃这个亏便是。”
连巧珍说的是实情,赵博财拿人家银子,不可能无凭无据,每次都有数量上的交割。
他若就此跑路,那就得跑个利索,以后的日子,得躲开连巧珍所在之地。
否则,只凭那些银钱交割凭据,他就是卷了东家银子潜逃的雇工。不但要东躲西藏,还要带着家小另谋生计。
没到万般无奈的时候,赵博财当然不会选这条路。
既然连巧珍语气有所收敛,赵博财便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认怂也罢,见好就收也好,他总是告诉连巧珍,他赵博财不是任人随意捏扁搓圆的人。
两人这番交手,虽然赵博财落了下风,但也成功让连巧珍有了些顾忌。
这个结果,赵博才还是满意的。
同时,连巧珍也开始正视,她当下的计划还有欠缺,投递行这个机会,就她现在的能力,还把握不了。
起码赵博财有一句话没说错,就是那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最缺的,是人手,也是钱财。
若她现在有大把的银钱,即使前期亏本,花大价钱就能招募到足够的人手,把通州以北的投递业拿下。
待到投递和代购站稳了脚跟,投递行以后的工钱多少和人员调整,还不是她这个东家说了算?
银子,她这么难做,都是因为银子不凑手。
而她指望的那艘出事的货船,却是明年四月份的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能想到,这一世的袁冬初会弄这劳什子的信局,早早便搭上了鸿江船厂,短短时间,就有了好几条货船,投递行更是做出了了不得的名气。
她相信,就算河运事务赚钱,但诚运南北在不断的买船,诚运投递又是如此大规模的铺展分号,那点银子应该经不住折腾。
诚运投递之所以成功,得益于顾天成手下有一帮苦力。
而她这边,馨艺点心屋经营的也不差,也可以说经营的非常好,面包生意堪称暴利。
但若把点心赚取的银子拿出来派用场,却是差得太远。
连巧珍没想到,遍地都是吃不饱饭、找不到事情做的人,她却恰恰在用人的事情上犯难了。
她没有顾天成的手段,也就不可能短时间内笼络到一帮可靠的手下。那么,就只能在银钱上下功夫了。
连巧珍依然端庄的坐着,目光却看向一侧站立的赵博财,说道:“我急等着用人,既然码头上笼络人不容易,那就试试能否和市井之徒交往。
“若有机灵的流浪儿和小叫花,也可以试着接触。尤其年纪小些的叫花子,多舍几块干粮或者一顿饭,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感。”
赵博财态度恭敬的答应。
这也是个办法,招揽叫花子的成本很低。而且,这些人没根没底,年纪又小,更好掌握。
不过,连巧珍既然放宽了招人的条件,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