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会有那一天吗?
顾泯自嘲一笑。
天底下真没多少人可以一直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对的,更多人是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
哪里还能想这些。
……
……
寄出那封信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许录走入一间房间,里面有不少蜡烛,仍旧点亮,将这间屋子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老人坐在高位,一直在等着许录。
许录走进来之后,跪在老人面前。
老人慈爱的看了许录一眼,随即说道:“今天老祖宗也就不和你云里雾里了,只说一件事情,那位顾道友在这个时候出手,足以说明他的心中的确有善意,而后又能坦然提出这么个结盟之说,更说明他绝非是一般的天才,除去修行天赋之后,他的算计和城府,都不差,老祖宗我是全然把他当作朋友的,你许录,此刻怎么想,今后怎么想,都不见得会一致,但今日我还是要你发下毒誓,一句话,无论如何,不可先负对方!”
许录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老祖宗,都是一家人,为何还要如此不相信我?那份大道誓言上,也有我的名字!”
老人面无表情,只是冷声道:“发誓!”
许录眼泪流淌,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家老祖宗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一说。
她此刻全然是没有想过那些有的没的。
“发誓!”老人怒道。
许录看着老人,发现那个一向慈爱的老人,到了此刻却突然那么冰冷,这才缓慢说道:“我许录在此发下毒誓,若是有朝一日先负顾泯,我便受尽折磨而死,不成人样!”
等到发下如此毒誓之后,老人脸色才好转了不少,他看着眼前那个已经没了什么精气神的许录,这才缓慢说道:“你才活多久,我又活了多久,你如今是一门心思想着要他救乐都山,所以才想着极力促成这桩事情,但过了此劫之后呢?你难道不会去想因为此事,把乐都山的命脉交给旁人会不值当?尤其是等到了十年后,你成为这一山之主后,又会不会这么想?即便你不会,旁人要是撺掇你几句,你会不会改变想法?”
老人缓缓道:“人心哪里这么简单,若是你一旦动摇,想到了什么法子,便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又怎么办?你要是再活几百年,自己肯定能想透,可是那要是在你做了错事之后想透,还有什么意义?”
老人冷声道:“我让你今天在这里发下毒誓,杜绝你所有的想法,至少在你还不够坚定的时候能够保证你不犯错,等过个几百年,你不会埋怨老祖宗今天让你做出的事情的。”
说完这些话,老人才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许录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感慨道:“乐都山的状况,你看到了一些,却没看透彻,你根本就没有站在悬崖边上想过问题,自然也不会明白顾道友做的事情,对乐都山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老祖宗能够理解你,你年纪小,想不到这些,很正常,但要是因为你年纪小便先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就不对了。”
老人叹了口气,他不奢望许录能够和他一般想清楚问题的关键,只是他不愿意,在顾泯已经帮了他们乐都山这么大忙之后,他们之后对不起人家。
这种事情,他之前没做过,但之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几年活头了。
身后事,处理起来,才是分外麻烦。
因为一切事情,都是建立在自己已经管不了的前提下的。
甚至就连老人让许录去跟着顾泯十年,也是想要许录去看看学学顾泯到底是如何做人的,这样的宝贵机会,对于许录来说,一生有益。
老人忽然喃喃笑道:“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所以老天爷才让我在这个时候碰到这么个人?”
——
飞剑传讯,落到寒山山门处。
站在山门处守卫的寒山弟子看到那信封上的顾泯两字,当即一惊,不敢怠慢,赶紧送上山去。
如今寒山,名义上代行掌教之职的是那位王长秋,他收到信之后,很快便打开一看,看到信上内容,这位寒山长老震撼不已,他没想到,那位掌教不过说是下山寻友,可这才过了多久?就干成了这么一桩事情。
一座南临道州,虽然看起来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若是有望能将这么一座道州紧紧握住掌心,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对于寒山来说,更是大事。
王长秋喜出望外,赶紧带着信去找到了谢宝山。
谢宝山接过信一看,顿时笑呵呵道:“咱们这位掌教,的确不是一般人,要是做生意,肯定是富可敌国的命了。”
王长秋难掩激动,“掌教手笔太大,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
谢宝山点头道:“你以为他要做什么,就看着寒山一处?也不看看他祖上那两位是什么人物,不把世间搅得个风起云涌,不是辜负了那个顾字?”
王长秋不断点头。
谢宝山拿着信,很快便想到了信上说得事情,笑道:“本来这种开疆扩土的事情,我老谢最适合,不过既然咱们这位掌教在信上说了要我留在身边,那咱们就得再选个人去喽。”
王长秋说道:“还得和几位前辈商量一番。”
谢宝山自然明白,忽然说道:“要不然咱们两个人来打个赌,你觉得会是谁下山?”
王长秋摇头道:“前辈就别拿晚辈开涮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