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进入将军府的时候,蒋千尺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以至于他的这个状态,到了将军府的宴会上,也没能打得起精神,让不少将领看到了,心里都是一紧。
到了宴会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这场宴会和之前在重庸关那场,差别很大,气氛怪异,只是顾泯却视而不见,坐在高位上,一直到结束,都没有点破,最后到了半夜,宴会散去,不少将领忧心忡忡走出将军府,猜不透那位年轻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众人散去,宴会上的菜肴,其实没人吃多少,就连酒水,也没怎么喝,蒋千尺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泯拿起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以及酒水里倒映的明月,神情不改。
然后顾泯拿起酒杯,一口饮尽,这才自顾自开口道:“今夜这宴会过后,柳叶关的守将们,都会觉得朕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君主,会惴惴不安,影响边防大事?”
看似他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蒋千尺却是知道,这是年轻的皇帝在询问他。
蒋千尺心中苦笑不已,要是在这之前,他不管是搪塞还是直白回答,总归都有想法,也不害怕什么,可是在今晚碰到顾泯之后,他就发现,如今自己一个回答不好,便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之前有多八面玲珑,有多取巧,这个时候,蒋千尺就有多后悔。
他肠子都悔青了。
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眼前的年轻皇帝不是那种好糊弄也能够糊弄的皇帝,更何况自己之前的确很轻视他。
这种轻视,到了这会儿,就算是给他自己掘得一方坟墓。
就等着自己躺进去。
“陛下……”
但皇帝陛下已经开口,他不回话,更是大罪,因此再怎么心乱如麻,蒋千尺还是开口了,只是才说了两个字,顾泯就已经打断了他。
“没有人在今夜看到一个温和亲切的帝王,自然要不安,边防肯定要被影响。”
顾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微笑道:“朕自然有些不满,照着你们看来,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出来,等到之后是钝刀子割肉还是别的,都可以,唯独不可在这里直接表现出来?”
蒋千尺头顶不停的冒出热汗,他不是自己叔父,没有历经三朝,没有那份在郢都朝堂上暴揍礼部尚书的胆气。
之所以没这份胆气,因为他深知自己不重要。
可为什么自己的不重要,他之前不清楚,反而还想着自己和叔父的关系,现在边境的局势,竟然之前说了那么一番话?
“蒋将军,朕且问你一句,柳叶关是你的还是朕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蒋千尺如堕冰窟,脸色瞬间煞白,他再也不敢坐着,而是跪下,颤颤巍巍开口,“整个南楚都是陛下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是陛下的臣民,臣一刻都不敢忘记。”
坐在高处的年轻皇帝哦了一声,神情玩味,“蒋将军知道,挺好的。”
蒋千尺看着地面,汗水一直在滴落。
又是许久的沉默,蒋千尺不敢抬头,顾泯没急着说话,这里忽然安静下来。
“蒋将军不以诚待朕,朕很失望。”
年轻皇帝的声音在这里飘荡。
“蒋家有功于南楚,可如今南楚不是明天或者后天就要重新变成历史,所以蒋将军为什么这么着急,一座边防,无数关隘,尽数都要姓蒋你才安心?”
蒋千尺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字字句句,都是杀机,一个应对不好,他恐怕很快便要丢掉手里的一切。
他被处死的概率很小,毕竟现如今边防大多数的将领还姓着蒋,但被调到郢都去做个闲散官员,此后一辈子都在原地踏步,这是极有可能的,而且这样,即便是他的叔父蒋雄山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不敢去说些什么。
可蒋千尺作为这蒋家二代里才能最出众之人,目标一直都是在之后要接起来蒋家大旗,成为封疆大吏般的人物,若是此刻便仕途毁去,他会后悔到死。
而且眼前的年轻皇帝如此年轻,又如此天才,不出意外,他甚至能够在南楚再做百年皇帝,那岂不是让他此生都再无盼头。
这一切切的思绪都发散开来,蒋千尺越想越觉得自己开始所做的,实在是太错了。
顾泯从高处走下来,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只是面无表情。
来到蒋千尺身前不远处,顾泯坐在一张椅子上,就这样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蒋千尺,笑问道:“到了这会儿,还要装吗?”
蒋千尺虽说还是没有抬头,但是浑身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已经停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没杀过不该杀之人,只是你若是还以老样子来面对朕,朕今日杀了你也就杀了,至于你说你叔父蒋雄山会不会暴怒,会不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朕倒是不太怕,老将军虽说脾气暴躁了些,但是一心为南楚,一辈子记恨朕是可能的,但倾覆南楚,老爷子做不出来。”
微微停顿,顾泯再说道:“即便有心,朕也能阻止,这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
说到这里,蒋千尺已经抬起头来了,眼神比之前坚定和淡然了很多,果不其然,之前的举动,都是装的。
他还没说话,顾泯便说了句平身,他实在是不太喜欢有人在他面前一直跪着。
蒋千尺站起身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自嘲道:“臣虽然在陛下来看,无足轻重,但陛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