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成喝着酒,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神情是不掩饰的羡慕。
北方是苦寒之地,地贫人稀,相比于宋人的土地肥沃,人杰地灵,着实令他心生怨愤。
凭什么自信高傲的大辽要缩在北方受尽苦楚,宋人贪婪懦弱却享尽荣华富贵?
萧天成心里有些不甘心,目光炯炯。
‘先帝们南出是对的,可惜,未尽全功,据说,江南比开封城还要繁华,不知道真假……’
萧天成心里不停的转念,又回归眼下的局势。
由于宋人的突插一脚,他们大辽计划两年的‘灭寇’计划功亏一篑,拓跋母等叛军跳脱了包围圈,又苟延残喘了。
现在北方天寒地冻,无法出兵,待到开春,又会是那些饿急的叛军出动的时候。
那时,他们大辽将继续投入重兵,无数钱粮去平叛。北方天宽地阔,除非找到叛军主力决战,否则这场叛乱,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
‘必须要斩断宋人的手脚!’
萧天成心里发狠。
宋人不止胆敢插手他们的内乱,还在幽云十六州集合大军,狼子野心已经显现,他们决不能容忍!
他来这一趟,是因为他们大辽的定策是‘先内后外’,先平定内乱,再集中兵力,给予宋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萧天成边上的汉人一直注视着萧天成的侧脸,虽然萧天成一直不动声色,但偶尔间脸角以及眼神还是闪露凶光,令这个汉人好生琢磨。
他出生在北方,自小就是辽人,他不认为他与宋国宋人有什么关系,为大辽是尽心尽力。
“咦……”
正看着街面浮想联翩的萧天成轻咦一声,目光盯住了街道上的一个年轻人。
汉人探头看去,立刻俯身低声道:“尚书,就是他了,宋国皇帝的九弟,申王赵佖,现在主管那个皇家票号。”
萧天成神情有些晦涩,慢慢浮现笑意,道:“用一个瞎子,宋过还真是没人了。”
身侧的汉人嘿笑一声,道:“尚书,据我的判断,宋国这位年轻官家着实是无情无义之人,赵家的宗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除了这个瞎子赵佖,其他的不过十岁左右,确实没人可用了。”
萧天成笑容越多,喝了最后一口酒,站起来,道:“走,会会这个申王。”
汉人一怔,这不是他们的既定计划。
萧天成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仔细又看了眼,这才离开。
汉人注意到了萧天成的动作,心里顿时若有所悟。
他们大辽与宋人的关系着实难以说清,辽国的衣食住行都深受宋人影响,就比如,他们用的钱币,有五成以上是用宋人的铜钱!
萧天成下了酒楼,街面上的赵佖已经进了茶楼。
赵佖手里拿着导盲棒,双眼带着白色纱罩,在朱浅珍的搀扶下,在一个桌子前的凳子上做好。
他脸角俊逸,神态温和,‘看着’对面的男子道:“韩员外见谅,在下是个瞎子,行动有些不方便。”
能让赵佖亲自见的人,自然不会对赵佖一无所知。
他一直站着,抬着手,笑呵呵的道:“殿下莫要开小人的玩笑,小人万万当当不起。”
赵佖笑着,伸手在桌上摸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刚才宫里出来,这里没外人,就跟韩员外说句心里话,官家在宫里突然来了兴致,给我炒了盘菜,太闲了,还不让我喝水……”
韩员外名叫韩靖游,他听着就眼皮直跳,笑容越多的道:“能吃上官家亲手做的饭,普天之下也没几人,就是再咸,殿下怕是也吃的高兴。”
朱浅珍在一旁看着,见着韩靖游明显的拘谨了几分,不由暗笑。
赵佖很有儒雅气质,闻言抬头‘看着’韩靖游,道:“韩员外坐下说,其他的不说。咱们今天,在商言商,我是以皇家票号大掌柜的身份来与韩员外谈生意的。”
韩靖游笑容顿僵,又笑了起来,躬身道:“多谢殿下,小人就斗胆坐下了。”
赵佖坐定,便直接道:“韩员外,对于皇家票号的提议,听说你以及泉州那边,都有些不安?”
韩靖游没想到赵佖这么开门见山,犹豫了下,瞥了眼一直与他谈判的朱浅珍,思索一阵,便也坦诚的道:“殿下,以您的身份,小人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确实很担心,主要有三个问题:第一,这个计划,能不能真正执行,皇家票号承诺的钱粮是否会真正到位。第二,这个计划,太大了,我们说好听些,算是士绅,不好听就是没根没基的商人,您将来要是一句话,就能吞掉我们,让我们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第三,这样的计划,没有官面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敢问一句,这计划,真的出自政事堂,户部?”
赵佖笑容不变,又摸了摸身前的桌子,感觉到了茶杯又收回手,以一种春风如沐的笑容道:“第一,这个计划的钱粮,八成以上,由皇家票号出,按照计划,今年的三成,全部由票号出,后续计划,都是先给钱后做事,我不担心你们贪我的钱不做事,所以,这个计划一定会进行到底,无需担心。第二,说实话,你们几位的家产,虽说加起来有数百万贯,但真不在我眼里,真要吞你们,犯不着废这么大劲,日后你们会慢慢知道的。第三,这个计划不是出自政事堂与户部。”
韩靖游脸色骤变,这个计划如果不是出自政事堂或者户部,他决然不敢接!
朱浅珍抱着手,接话道:“皇家票号,是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