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见赵似一点口风都不露,只好道:“殿下,大理国,古来是烟瘴之地,地域难行,太祖将之列为‘不征之国’不是没有原因。所以,要想解决大理的乱局,必须要快,不能拖。一来,拖则生变,二来,朝廷粮草不多,拖延下去,对我十分不利。”
赵似不想理他,道:“你到时候跟官家说就好。”
赵似对行军打仗十分热衷,可对于久拖不决,不能立刻发兵有些不满。
虽然是因为冬天以及粮草的问题,还是让他的耐心所剩不多了。
种师中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他其实知道,朝廷里的一些大人物,想要他一举解决大理国,彻底并入大宋版图,以解后顾之忧。
可现实,很难做到,真要去做,他手里的五万人根本不够,朝廷给的粮草也不允许他拖三个月。
发兵,收兵,给他真正打仗的时间,可能不足一个月!
种师中心头忧虑,不知道那位官家,有没有改变主意。
他记得,在宫里,官家与他说过,以他的策略为准。
……
这一夜,泉州港内外,都难以平静。
倒是赵煦,经过了十多天的海上漂泊,终于是睡了个踏实的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赵煦正在舒服的泡澡,胡中唯就来禀报:“公子,郭总管来了。”
赵煦头上盖着毛巾,声音含糊的道:“让他进来。”
胡中唯应着,继而就是一阵脚步声。
郭成进了屋里,看到赵煦光着膀子,头上盖着毛巾,愣了下,连忙行礼道:“臣……”
赵煦摆了摆手,道:“免了,在外面,就叫我公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郭成与赵煦相处时间不算长,隐约察觉到,这位官家,行事,作为着实是‘随意’,没有先帝的威仪与恪守规矩。
他看着赵煦蒙着毛巾的脸,道:“是。回公子,泉州水师早就在准备了,臣等策划了一夜,基本上妥善了,再准备一天,明天就可以预演了。”
赵煦舒服的吐了口气,揭开毛巾,在水里揉搓着,满意的笑着道:“卿家的效率果然是高,那就明天吧。朕在泉州待不了多久,晚上,估计赵似与种师中就到了,我得见他们。”
郭成躬着身,道:“是,臣明白。”
赵煦正擦着肩膀,忽然叹了口气,道:“差点给忘了,还得见一个商人,就中午吧。老胡,准备两个小菜,两个满头,一碗羹,随便吃点,待会儿,那韩靖游来了,让他陪朕逛一逛。”
“是。”胡中唯应着。
赵煦从水里站起来,光着屁股对着郭成,仔细擦了擦,跨出浴桶,拿过浴巾披起来。
郭成哪敢看,连忙低头。
赵煦裹着浴巾,转身与郭成笑着道:“这要是在北方,还得是棉衣,南方这里,已经可以穿单衣了。”
“是,臣也有些不习惯。”郭成道。他也是北方人,对于南方湿热的天气,没那么容易适应。
赵煦来到一旁的小桌走下,倒了杯茶,递给对面,道:“坐下说。”
让官家倒茶?!
哪怕不是第一次,郭成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硬着头皮,在赵煦对面坐下。
赵煦倒是无所谓,喝了口茶,缓解下口渴,道:“一定要真,朕要的是货真价实,能打能抗的水师,不是弄虚作假,表演给我看的。”
郭成茶杯还没碰到,慌忙起身,肃色道:“臣以性命作保,这次演习,绝无虚假!”
赵煦伸手招了招,道:“朕还能不信你吗?说这个,是告诉你,要提防下面那些人。在京城里,朕天天被一群人骗着,哄着,在地方上,若是朕亮明身份,肯定也是,所以,你得留个心眼。”
“是,臣明白。”郭成越发肃色。
正说着,胡中唯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赵煦看着郭成,道:“吃了吗?没吃一起吃。”
郭成确实没吃,他熬了一眼,现在双眼还是通红的。
郭成却道:“臣已经用过了,官……公子慢用,臣去盯着他们。”
赵煦点点头,道:“嗯,卿家去吧,注意休息。”
“谢公子,臣告退。”郭成应着,慢慢转身离去。
赵煦先是喝了口羹,才拿起馒头,就着小菜,吃了几口,忽然看向胡中唯,道:“陈皮到哪里了?”
他在苏州几乎是等同于现身,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猜到,所以,赵煦在苏州的时候,就让陈皮放下銮驾,径直南下了。
胡中唯道:“泉州皇城司的消息,说是三天前收到信,已经过了苏州。”
赵煦想了想,道:“让他不要来泉州,在江南西路等着我,让皇城司那边收集一下,江南西路的各种情况,汇总给我看。”
“是。”胡中唯应着道。
赵煦说完这些,随手拿过身后小桌上的奏本,一边吃,一边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片刻不能停,一定要一心二用,除非特别投入,否则无法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
赵煦看了两道奏本,也就吃完了,没有批复,拍了拍手,站起来,向外走,道:“那韩靖游,知道我的身份吗?”
胡中唯跟在赵煦身后,跨过门槛,道:“不知道,小人以皇家票号总号的名义,招他过来的。”
赵煦向楼梯走去,道:“让他来吧,陪我走走。”
“是。”胡中唯应着,招手,让一个侍卫去传话。
赵煦出了这家小酒楼,在街上闲逛着。
这条街,明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