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一动不动,连酒气都不喷了。
李彦努力的睁着眼,环顾一圈,嘀咕道:“我们这是喝了多少?”
不远处负责伺候的陈大娘子,抿了抿嘴,道:“快三十坛了。”
“那是不少。”李彦一打嗝,道:“来,将我好兄弟送回去,我也快不行了。”
“是。”不远处有两个司卫应着,上来将朱勔架起来,走向门外。
等朱勔走远了,李彦扔掉手里的酒杯,没了之前的摇摇晃晃,神情平静的自语道:“看来,我暂时是没事了。”
不远处的陈大娘子见着,心底一寒,连忙低头不敢言语。
李彦瞥了她一眼,看向来报信的副指挥使,道:“都抓来了?”
副指挥使道:“有几个人不在,还跑了一两个,兄弟们正在找。”
李彦嗯了一声,思索着道:“尽量都抓来,简单审讯一下,移交给巡检司,其他的都不要动。”
“是。”副指挥使应着,快步转身出去。
李彦心底又盘算一番,自语道:“也不知道陈大官到底喜欢什么,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啊……”
陈大娘子不敢说话,躲在一旁。
朱勔被司卫架着,进了他的马车。
待马车启动,离开南皇城司范围,本来醉酒昏睡的朱勔,猛的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道:“南皇城司抓人了?”
前面驾车的巡检司衙役回头,道:“抓了,应该不少。”
朱勔没有说话,暗自点头。
这李彦应该是被林希的那一关吓破胆,不敢任性了。要是以往,对于周文台的要求,他即便理会,也要讨价还价,根本不可能这么迅速。
“有了南皇城司的配合,我的事倒是容易做了。”
朱勔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接下来,我要在全府各县部署巡检司,而后拉网式的剿灭匪盗,拿道第一份功劳!”
他朱勔来着偏僻之地,就是来抢功劳,积攒资历的。
朱勔坐在马车里,完全没有酒劲,双眼闪烁闪烁,继续低语道:“上上下下的关系,我基本疏通了,该布置的,我也都布置好了。找机会,将我那些兄弟安插进来,将洪州府的匪患扫绝,那个时候我就拿到了第一份功劳!是走是留,我就能决定!”
朱勔没有想过一直待在洪州府,他的计划中,捞到一份大功劳,就果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是回京,在刑部坐一段时间,既能避风头,也能沉淀一下,寻找更进一步的路子!
朱勔这样想着,对着外面说道:“先回府,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南昌县。将那些犯人也准备下,明天押解南昌县大牢。”
洪州府的巡检司已经基本建立,现在要向外发展,第一个,就是南昌县!
朱勔赶往南昌县,除了知道南昌县在江南西路的地位越来越重外,还有就是,大理寺就要开审了!
在朱勔回府洗澡的时候,宗泽与周文台各自从外面回来,聚在一起说话。
周文台道:“巡抚,刘参政一时半会儿估计没办法回来,是否参议的人选,早些定下?”
江南西路事多繁杂,刘志倚出府了,周文台大部分精力在洪州府,偌大的巡抚衙门,全部由宗泽亲力亲为。
宗泽刚刚在城外查看春耕情况,喝了口茶,道:“我之前与林相公讨论过,林相公给我了一个特权,我自己在本地物色一个,另一个,由朝廷遴选。”
周文台倒是不意外,道:“洪州府的情况还好,其他各县就有些复杂了。”
宗泽喝了口茶,脸上舒缓了一些,道:“慢慢来吧,南大理寺那边,说定在三日后开审?”
周文台道:“是。邢少卿急着回京,想要在临走前,了结楚家一案。”
‘楚家一案’,其实事关去年以来的诸多大案,包括抗法、应冠,栾祺等人在牢中自杀等等,几乎与所有是大案要案有关。
宗泽点头,道:“早日了结也好,能堵住一些人的嘴舌。”
周文台见着,便问道:“那,我们是否出席审判?”
南大理寺的规划中,是要公开审讯,并且邀请了江南西路内外诸多名望之士陪审。巡抚衙门也曾下令,要求诸多大小官员,‘择机陪审’。
宗泽皱眉,想了又想,道:“我们还是不去了,免得给人添话柄。”
周文台道:“下官也这么认为。”
宗泽缓了一会儿,道:“虽然有些过于急迫,但对于各县的知县,也要开始调配了。”
之前,宗泽等人出于谨慎,只是对府一级官员进行了更换,现在,他们认为,县一级,也刻不容缓了。
周文台也知道各新任知府遇到的困境,思索着道:“巡抚,是否太过着急了?”
这才隔了几天,又要换,太过急切,将会适得其反!
宗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道:“没时间等了,有问题处理问题,人有问题,就处理人。”
周文台与蔡卞一样,是循序渐进的人,不喜欢过于激烈与冒险。
但见宗泽坚持,他也只能默认。
这时,陈榥从外面进来,“仲联,你去一趟南昌县。”
仲联,陈榥的字。
陈榥现在干的就是跑腿的活,没有异议的道:“好。”
宗泽又嘱咐道:“不要说话,不要参与,最好也不要露面,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记下。”
陈榥抬手,道:“下官领命。”
宗泽又喝了口茶,道:“过几天,我得去兵营,然后去一趟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