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官家,见过娘娘。”
看着到近前的赵煦一家人,王存,文彦博齐齐抬手而拜。
赵煦将权哥抱到身前,看着两人,笑着道:“免礼。就快到元宵节了,那天的热闹朕是赶不上了,提前与二位卿家去逛逛,沾沾喜气。”
文彦博面色冷硬,王存神情平淡,道:“是。”
两人到底是‘旧党’大佬,与赵煦有着深深隔阂,不是章惇、蔡卞等人的亲近。
这两人言谈举止,都没有去看孟皇后,极力的在避免着什么。
孟皇后从容自如,挎着篮子,站在赵煦身侧。
权哥似有些怕生,双手抓着赵煦的衣襟,不敢回头看两个老人家。
赵煦抱着权哥,向御街走去。南面护城河一带,是最热闹的地方。
赵煦抱着权哥,走的很慢,与跟在身左侧的文彦博,王存笑着道:“二位卿家,今年的元宵节,你们家里是打算怎么庆祝的?”
王存的位置是在文彦博之上的,于是他率先答话,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道:“回官家,臣家里人不多,也无奢华,就是一家人聚一聚,吃顿饭,晚辈拜个寿。”
赵煦有些讶异,看向他,道:“据朕所知,我大宋的世家大户,对元宵节的庆贺,少说也要通宵达旦的三天,卿家身为当朝相公,就简单吃顿饭了事?”
王存躬着身,面不改色,道:“臣不喜热闹,是以家里一向比较节俭。”
陈皮在赵煦后面,抬头看了眼王存,心里暗道:这位王相公的脸皮还真是够厚,这样的瞎话张口就来。
实则上,王家也是官宦时间,不说逢年过节了,平时的奢华也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文卿家,你呢?”赵煦对于王存的话自然不信,转向了文彦博。
文彦博忽然咳嗽两声,而后清清嗓子,道:“还在太皇太后的丧期,臣等不敢演乐。外加家人还在介休,府里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陈皮又看了眼王存,相比于王存,文彦博的话就很有水平了。
赵煦微微点头,道:“开朝是日期暂定在十九,这两天,卿家可以来宫里,母妃对卿家这样大家,很是钦佩,好多次说是想见见卿家,多多请益。”
文彦博躬身,道:“劳太妃娘娘惦记,臣一定会进宫去拜见。”
赵煦嗯了一声,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身常服,行走间颇有些写意的苏轼在人群中,对着路边一幅画,似乎在评点。
四周的人以及摊主连连点头,似对苏轼的评点十分信服。
“臣参见官家。”
突然间,孟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着赵煦行礼。
赵煦看向他,笑着道:“来的正好,朕也抱累了,你抱会儿。”
说着,赵煦将权哥递给孟唐。
说起来有些奇怪,权哥对赵煦总有奇怪的抗拒,再小的时候,一抱就哭,反而是舅舅孟唐,最喜欢他抱了。
果然,权哥到了孟唐怀里,就有了安全感一样,头转来转去,大眼睛无顾忌四处的看。
孟唐已经习惯了赵煦的随意,抱着权哥站在他姐姐边上,与王存,文彦博躬身示意。
王存眯着眼,看着孟唐,又看向他怀里的权哥,眼神微闪。
文彦博仿若无所觉,亦步亦趋的跟在赵煦身旁。
苏轼评点一番,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了赵煦一群人,先是一怔,而后连忙甩开人群,来到赵煦等人身前,刚要抬手行礼,赵煦摆了摆手,笑着道:“在外面就不多礼了,卿家是在品画?”
苏轼见孟皇后,文彦博,王存都在,心里思索着,面色不动的道:“是,不过是一幅拙劣的仿作。”
赵煦笑着道:“卿家说是假画,那必然是假的。”
苏轼的琴棋书画,各是一绝,哪怕大宋名家辈出,他也是最顶尖的一批。
苏轼没有高兴的表情,躬身行礼后,就立到一旁。
王存瞥着人越来越多,心里若有所动,忽然说道:“苏尚书,工部的那道奏本被政事堂打回去,你们可曾进行新的布置?”
苏轼神色微变,边走边抬手向文彦博,道:“文相公打回来的,却又未写明具体原因,下官还没来得及请示。”
文彦博拄着拐,慢慢走着,淡淡道:“工部原本就有计划,你上的那道大改之前,不说具体实效如何,单说放弃之前所做,你可知,要浪费多少钱粮?数以百万计,并且,仓促停止,后面引发的结果,还得数以百万计去善后。我且问你,你们工部这些计划,是坐在凳子上,拿起笔就随意写的吗?”
苏轼沉着不变,道:“工部是做过详细铺排的,之前的计划,过于庞大,不足精细,是以做了改变,对于之前的工程,工部有善后计划,不会仓促停滞。工部坚持认为,钱粮应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当用在最有效处。”
文彦博对于苏轼的辩解仿佛没听见,道:“如果工部继续上这样的奏本,我会继续打回去。”
如果文彦博继续打回去,那么工部只能依照之前政事堂批准的计划行事。
苏轼其实有些不懂,为什么文彦博不支持他?文彦博应当支持他,不论是从传统立场,还是朝局斗争来说!
王存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瞥了眼与孟皇后指着两边景色低声说笑的赵煦,故作沉吟的道:“苏尚书,依照我来看,工部的计划略显仓促与不够细致,应当仔细完善,在做上书。另外,此事不是工部一部之事,钱粮出于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