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外,都在发生着赵煦所不了解的事情。
赵煦在康宁殿吃完饭,又陪着朱太妃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福宁殿。
一路上,宫里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喜庆笼罩着皇宫,来来往往的人不绝,时不时来一句‘恭贺官家’。
赵煦都微笑着点头,偶尔还会问一句,随和温亲。
回到福宁殿,赵煦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毕竟,明日他还得宴请宰执吕大防。
这位可不是韩忠彦,不止动不得惹不得,也是人老成精,与他相对,得打起万分精神。
赵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还在思索着重重对策。
第二天早起,赵煦在书房里看书,一直等到临近中午,这才叫来陈皮,道:“你去通知吧。”
陈皮还是有些担心,却不多嘴。
他派人去御膳房通知昨天定好的菜单,而后亲自前往政事堂。
政事堂的人看到陈皮过来,不少人都有些心惊。毕竟,这位上次来,可是送走了一位枢密使相公。
秦炳快速从里面出来,满脸笑容的抬手道:“陈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陈皮看着秦炳的虚假笑容,淡淡道:“奉旨前来宣召吕相公。”
秦炳眼神立变,呼吸都顿住,差点就以为听错了。
四周接连响起声音,好像是撞了,摔倒还有打碎东西的声音。
不少人探出头,看向陈皮,脸色发白,心神恐惧。
官家宣召宰执?这是要干什么?官家要对宰执出手了吗?
秦炳拧着眉头,心里既恐慌又有些愤怒,盯着陈皮近乎不客气的道:“官家宣召宰执做什么?”
陈皮见着秦炳仿佛要挥拳打他的怒色,心里有些忐忑,还是道:“我要见吕相公。”
秦炳冷哼一声,道:“宰执岂是你说见就见……”
“我在这。”
他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道沙哑,镇定,平和的苍老声音。
秦炳猛的转头,快步走过来,怒气难退又警惕的道:“相公,这……”
吕大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直接看着陈皮道:“官家宣召我什么事情?”
陈皮可不敢在吕大防面前摆资格,上前一步,有些恭谨的道:“吕相公,官家请您去垂拱殿陪他用膳。”
秦炳更惊,急切的道:“相公,不能去!”
韩忠彦的前车之鉴不远,宰执怎么能去?要是再来一个‘shī_jìn’,韩忠彦还可以辞官,宰执怕只能当场撞死了。
吕大防沉默了一阵,道:“现在?”
陈皮道:“是,午膳。”
吕大防看了看天色,道:“走吧。”
秦炳大急,道:“相公,不能去!”
随着赵煦以‘shī_jìn’送走韩忠彦,在政事堂这帮人眼里,已然是洪水猛兽,怎敢轻易接触?
吕大防什么都没说,径直出了政事堂,向着北面不远的垂拱殿走去。
秦炳看着吕大防就这么去了,心里惴惴,神情万分惊慌。
左思右想,秦炳抓过一个人,低声道:“快去慈宁殿通知太皇太后。还有,请二位苏相公即刻进宫!”
当即有人应着,疾速离去。
秦炳想了又想,快步追上了吕大防,道:“宰辅,我陪您去。”
吕大防仿佛没听到,步伐缓慢的向着不远处的垂拱殿。
吕大防被赵煦邀请,一同用午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向宫内外。
慈宁殿。
周和急匆匆跑入高太后办公的偏殿,急声道:“娘娘,不好了,官家请吕相公在垂拱殿一同用膳。”
高太后正低头批阅奏本,听着猛的抬头,喝道:“你说什么?”
周和焦急的道:“就在现在,吕相公怕是已经到垂拱殿了。”
高太后啪的放下笔,面沉如水。
周和知道事关重大,低着头,屏着急促的呼吸,不敢再多说。
要是官家真的像对待韩相公一样对待吕相公,那朝野怕是要炸开,将会是天大的祸事!
高太后面上如冰,眼中闪烁着寒意,心里浮现了一些以前从未想过,也不想去想的事情。
只是须臾,高太后声音冰冷的道:“不要动,等!”
周和跟着高太后十多年,对她很了解,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表情,双眼大睁,心里入坠冰窟。
真的要到那一步吗?
……
与此同时,暂代枢密使的苏颂,三司使苏辙从宫外如同火烧眉的急急赶入宫。
苏颂七十多岁,此刻紧赶慢赶,不时的擦擦头上的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恐惧而来。
苏辙紧皱着眉头,也是气喘吁吁,仿佛是赶路所致。
他们都知道吕大防在朝中的地位,他要出点事,尤其是被官家逼迫而来,那引出的动静,绝对会惊天动地!
不止是他们,三省六部的头头脑脑,此刻都惊悚异常,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都无心用事,忍不住的出来,站在门口,眺望着皇宫,垂拱殿方向。
神情不安,满心惶恐。
宫内宫外都被惊动了,但唯独当事人好似未有所觉。
吕大防老态龙钟,步子很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垂拱殿,来到偏殿门外,静候着。
他满脸老年斑,双眼浮肿,即便睁开眼也只有一条缝隙,外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眼神。
秦炳站在他身后不远,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这会儿,赵煦已经从垂拱殿侧门进来,站在正中,望向外面。
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