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看着说话的人,目光又转向其他两人。
两人神色镇定,重重点头。
在他们三人想来,这么大的惨败,梁太后怎么也该退位让贤了!
李乾顺身前的三人,是他这么多年,辛苦选定的,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但这些人,也从未敢说过‘撤帘还政’四个字,梁太后在兴庆府,淫威太盛!
看着三人面露激动,李乾顺面色如常的摇头,道:“母后威仪厚重,朕不及。再说,母后若是不愿,谁能说什么,做什么?”
三人见着李乾顺这般说,心里微动,其中一个连忙说道:“陛下,而今能说动娘娘的人都被宋人俘虏,唯有一人。”
李乾顺面露惊喜,似忍不住的要站起来,道:“何人?”
三人看着李乾顺,同时抬手,道:“嵬名阿山。”
李乾顺皱眉,神色迟疑,道:“嵬名阿山,会帮朕?”
其中一个沉声说道:“陛下,不是帮陛下,是帮我大夏,而今大夏危在旦夕,不能继续要下去,娘娘不宜继续垂帘听政。嵬名阿山乃是国之柱臣,他当明白。”
第二个接话道:“臣今夜就去见嵬名阿山,晓之利害,想必他会有聪明的选择。”
李乾顺眼神微闪,又故作迟疑一阵,道:“这样不妥吧?辽使明天就要到了,等晚上,我宴请他,看看他对我大夏眼前的局势,有何见解。”
在三人看来,这是李乾顺犹豫了,但他们也没有把握说服嵬名阿山,只能应下。
李乾顺神色不动,心里却轻轻吐了口气,双眸厉色一闪。
第二天,辽使到了。
梁太后迫不及待的接见,大帐内只有三人。
梁太后一见就忍不住站起来,盯着来人道:“本宫问你,辽国何时出兵,出兵多少?”
李乾顺,嵬名阿山也盯着梁太后,神情各异,俱是紧张忐忑。
来使是耶律巩,他对于西夏君臣十分倨傲,抱着手,面色冷然,沉声道:“我国不会出兵,你们夏国,必须与宋国和谈,我们会从中斡旋。你们给我听好了,不得再战,必须和谈!”
梁太后听着脸色扭曲,怒声道:“和谈?怎么和谈?宋人都打到西平府了,没多远就是我兴庆府了?就算本宫要和谈,他宋人肯吗?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就是要灭我大夏,你们辽国不出兵,宋人怎肯罢休!?”
耶律巩对着梁太后十分不喜,因为这个梁太后对辽国太过无礼,甚至多次‘辱骂’辽国皇帝。
耶律巩现在很烦躁,他本来是要去出征的,那么多军功,却被派来夏国出使!
耶律巩的怒意没有掩饰,直接道:“你们夏人只要同意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办。萧尚书已经到了宋人的开封城,不日就会有消息,你们安坐吧。”
梁太后脸色越发不好看,道:“宋人厉兵秣马,已然整顿齐备,若是大军来攻,来日是几日?”
耶律巩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道:“太后娘娘,本使说了,你们安心等着,不要在生乱,否则,我大辽就不管了。”
“你……”梁太后怒指着耶律巩,嘴角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垂帘听政以来,什么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李乾顺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嵬名阿山则皱眉,他听出来了,辽人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但凡出兵伐宋,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梁太后左顾右看,见没人帮她,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耶律巩见着梁太后这般,更加恼怒,直接冷哼道:“不知死活!”
梁太后似乎听到了,但她根本没有回头。
李乾顺盯着这个耶律巩,神色幽暗晦涩。
嵬名阿山则深深吐气,现在的局势,越发晦涩难明了。
他瞥了眼李乾顺,这个年轻皇帝的小动作都在他眼里。
与此同时。
萧天成赶到了开封府,却没有见到赵煦,只能与章惇面谈。
章惇这次没有不见他,两人在政事堂对坐。
萧天成面沉如水,语气果断,道:“我大辽皇帝巡猎幽云,若是宋国不肯休兵,立刻发兵!”
章惇怡然不惧,沉声道:“辽人胆敢越境,我大宋必然回之利剑!萧天成,若是你在我面前威胁我大宋,我将你的人头送回去,我倒是看看,辽国皇帝,敢不敢发兵!”
萧天成或许是连夜赶路,双眼通红,他看着端坐,语气尖锐的章惇,冷声道:“你们真的认为我大辽忙于平乱,一点兵力都没有了吗?我大辽带甲百万,但凡分出一点,就能打到这开封城!”
章惇眸光炯炯,声音冰冷铿锵,道:“灭夏就在弹指间,若是辽国妄动,那西南两面,即可发兵攻辽!”
一向镇定的萧天成,此刻眼角忍不住的抽搐,这章惇的态度,令他恼恨,又无可奈何。
萧天成深吸一口气,通红着双眼,道:“章相公,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宋人根本灭不了夏国,从你们最近的泾原路到兴庆府,不说动用大军围城攻城了,就是粮草都跟不上,天气炎热,只要夏人撑过半个月,你们就得撤兵!”
章惇剑眉倒竖,双眸厉色如芒,道:“夏人能撑得过半个月吗?这种小儿手段不要在本相面前耍弄。第一,你说的‘休兵罢战,归还旧疆’,完全没可能,要和,就以现在的情形。第二,夏人必须全盘答应我国条件,没有任何条件可谈。第三,宋夏之事,辽国不可再插手。”
萧天成听着章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