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瞥着章惇,心头沉吟,果断接话道:“官家,夏人并没有多强,现在我们占据诸多要塞,地利在宋,朝廷上下一心,人和在宋,我朝准备良久,夏人仓促出战,天时在宋,这一战,我大宋必胜!”
章楶并非因为章惇是他族兄,两人一损俱损,而是时局不容大宋退让!
大宋一旦与辽国求和,不说有损国威,付出多少代价,单说一旦对辽退让,夏人士气必然大盛,同时辽人未必真的会坐山观虎斗,大宋,已然没得选择!
赵煦面色不变,双眼有凝色。
事态突然变化,赵煦需要仔细斟酌。
他看着二章,心头飞转,不过片刻,他就念头通畅,沉声道:“第一,辽人必然无力南下,否则我朝斩杀辽使,断然不会再派辽使,也不会只是这样小动作,他们还是要逼迫我大宋求和,所以,无需在意,我们的计划照旧。第二,夏人仓促开战,是我们的计划奏效,只是没料到他们这么容易被激怒,时间推前。”
章惇见赵煦没有被吓到,没有退缩之意,心里稍松,抬手道:“陛下,臣请督军,这一战,不容有失。”
赵煦想通了,就没那么紧张了,微笑着与二人道:“他们要整军,发兵,起码要半个月,现在是我们调兵遣将的时候,其他的等等再说。第一,要精兵强将,第二,后援粮草要充足,第三,军情传递要通畅,第四,许将,梁焘召回京。另外,暂时秘而不宣,全力做准备。”
“臣领旨!”二章抬手,沉声应道。
赵煦左思右想,道:“折可适,种建中,种师中等外加各路经略,还有宗泽等,秦凤路四周的兵力有二十多万,全数向前推进,枢密使为讨逆主帅,其他诸将,各领其军,严阵以待!”
“臣领旨!”章楶脸角森硬,语气断然。
章惇立着,神情坚毅,心头思索着这件事前前后后。
赵煦的心里,一样浮想联翩,有一个念头,无法遏制的在不断涌动,被他强行的压制着。
三人站在垂拱殿前,继续说着。
西夏突然来袭,他们稍显仓促,却又不怎么紧张,说着里里外外各种事情。
垂拱殿东侧不远就是青瓦房,南面是政事堂,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人。
他们十分好奇,好奇官家与二位相公有什么话,要在垂拱殿门前讨论,并且看样子十分严肃。
三个人,站在垂拱殿前,讨论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章惇召集六部三寺在京的临时主事人在政事堂开会,而章楶同时在枢密院开会,分别从‘军’、‘政’两界对‘夏人入侵’这件事进行全方位的布置。
垂拱殿内。
黄门来来去去,禀报着各种事情,赵煦要安排的事情更多,比政事堂,枢密院还要忙。
等到晚上,赵煦与二章在垂拱殿内摆了个桌子,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讨论这件事。
赵煦端着碗,喝了口鱼汤,笑着说道:“擎天卫那边还在加紧刺探,如果辽国想要南下,至少需要五万以上大军,暂时判定他们没有这些,等擎天卫后续消息。”
章惇没有在意所谓的‘食不言’之类的,端坐,目光冷冽,道:“陛下,那萧天成窜动的越发厉害,显然是有备而来,臣打算再试探一次……”
“不可!”
章楶立刻打断章惇的话,道:“那萧天成先放着,等候擎天卫的消息。夏人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打着一战,打完这一战,你想怎么来都可以,现在不行!”
章惇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臣打算宴请他一次,探探底。”
能让章惇单独宴请的,满朝也不多。
赵煦扒了口米饭,道:“没必要,只会让他觉得我大宋软弱,小手段更多,从容一点,让皇城司盯着就行。这一战朕的想法还是没变,不能只顾防守,要主动出击,那兴庆府离的没多远,让种建中的骑兵试探着进攻,默默路线,骑兵,终究是打出来的,不是训练出来的……”
章楶道:“是,参谋室那边也提出了‘疲敌’战术,应该出其不意,给夏人一点压力。”
赵煦吃的差不多了,放慢速度,道:“朕呢,对军事不太懂,所以不干预你们,但有几点一定要切记。”
章楶躬身,作肃然聆听状。
赵煦一手托着碗,一手随意的夹菜,道:“第一,大宋的战略,是以攻为守,要主动出击,要有清晰的战略目标以及战术手段,不是人打上门了才堵门口,这不是生存之道,更不是一个国家存亡所系。”
二章神情越发肃然。
如果是朝臣之间讨论,没什么大不了。但这是大宋官家的话,是他的意志。
这预示着,大宋对外政策,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第二,”
赵煦吃了一口,声音依旧清晰,道:“短期内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谋求边境的和平,这种和平是打出来,不是求和,苟且而来,要分清楚其中的区别。第二,就是拓展我大宋的生存空间,这个目标,主要是西北与南方,也就是吐蕃与大理,该如何经略,章相公有腹稿,朕也赞同。”
“还有一个中期目标,就是彻底打垮李夏以及拿回幽云十六州,将主动权重新拿回来,奠定我大宋统一的根基。”
二章神色微变,因为赵煦的话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字眼:统一。
赵煦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淡淡道:“大理以及西北吐蕃所占之地,那是汉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