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一大群人,在府里四处穿梭,又有人不少惶惶出府,四处走动。
他们要拉动关系,阻止苏家被抄家!
苏家一旦被抄家,那苏家就彻底覆灭了,苏家人,门生故吏,亲朋好友都将被牵累!
苏家动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寻找门路,想要为苏家求情。
而苏轼这会儿,就在政事堂。
苏颂沉着脸,盯着苏轼,满脸铁青,怒声道:“你们要干什么?官家的旨意你们都不当回事?这天下,你们还在乎什么?”
苏轼从容儒雅,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道:“相公,朝廷要废除科举,这件事事关国本,我等不能坐视不理,并且……”
嘭
苏颂拐杖猛的敲击在桌上,令桌子剧烈一颤。
声音传到外面,政事堂里,噤若寒蝉。
苏相公,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政事堂里的吏员相互对视,缩着头,连忙埋头做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苏颂盯着苏轼,喝道:“蔡京就上了一道奏本,他是刑部尚书,上什么奏本,写什么内容,还需要禀报于你吗?这道奏本一出,你们就彼此勾连,上蹿下跳!朝廷前不久才严令朝臣不得结党,不得串联,你们当做耳旁风了吗?官家严明旨意,要求你们闭门思过,你们就是这样闭门思过的吗?那宁远侯明摆着就是个棋子,你苏东坡也甘愿做别人的棋子,充当马前卒吗?”
苏轼见苏颂大发雷霆,神色动动,没有再说话。
苏颂这么愤怒,未必是冲着他的,还是因为皇城司抄没了宁远侯府,下一步,可能抄没苏府。
宁远侯是勋爵,苏家文名盖天下,抄没一个动静就不会小,何况是两个!
苏颂发了脾气,老脸铁青,盯着苏轼冷冷地说道:“你们现在还想怎么样?”
苏轼抬起手,说道:“下官担心的,还是朝廷会废除科举。”
苏颂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厉声喝道:“这是朝廷的事,你还没进朝廷!你操的心是不是太多了!今后是不是朝臣上一道奏本,就得立马给你们写一份邸报,解释清楚,然后再去研议?不禀报官家,先禀报你?”
苏轼一听,急色道:“相公,此事事关重大……”
“放肆!”
苏颂再次用拐杖敲击着桌子,大喝道:“朝廷大政,事关社稷,自有朝廷决断!要是都像你们这样干,还要朝廷做什么?所有事情,交给你们算了!”
苏轼这才感觉到苏颂真的发怒了,沉色的抬手道:“相公,下官没有干涉朝廷大政的意思,只是……”
“只是你连官家的旨意都不在意了!”
苏颂气的不轻,语气十分不善,道:“你告诉我,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敬畏?是神宗皇帝太宽宥,是元祐以来你被发配的不够远,还是说,紫宸殿前的尸体你没有亲眼见过,是要以身试法,试试廷杖的滋味吗?”
苏轼见苏颂还是不肯提及废除科举的事,心里有些焦急,却不再开口刺激苏颂。
苏颂接连发怒,胸中的怒气是越来越多,脸角抽搐再三,双眼里全是怒火。
值房里,是苏颂的暴怒风雨;值房外的官吏是心惊胆战,既害怕苏颂的怒火,也时不时看向大门外,不知道会不会有禁卫突然冲进来。
苏颂在教训苏轼,脸上怒容难消,苏轼不说话,苏颂发泄的差不多,值房里静悄悄的,反而更加令人心头发冷。
苏颂手里抓着拐杖,枯枝般的双手紧紧握着,双眼里除了怒光还有凝重,警惕等等,十分复杂。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苏颂心里估算着,苏轼进宫来已经有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不由得暗自松口气,脸色松缓,抬头看向苏轼,道:“写一道请罪的奏本,在我这里写,现在就写,写不好,不用章惇,我也可以抄了你苏家!”
苏轼倒是不担心这个,想了想,抬手道:“多谢相公。”他能明白,苏颂发这么大脾气,其实还是想保他。
苏颂见禁卫没来,苏家多半逃过一劫,气也没那么大,道:“写好了,我带你去见章惇,有些事情,章惇也该给我个交代了。”
苏颂躲出去这几天,章惇登了齐国公府,又抄了宁远侯府,那开封府里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作为宰相,苏颂可以清晰看到很多事情,但有更多的事情,需要章惇向他‘禀报’。
苏轼却是双眼一亮,当即道:“谢相公。”
他以为,这是苏颂要去找章惇要个关于‘废除科举’的说法了。
苏颂没理会这么多,盯着苏轼写完,仔细看了一遍,又让他改,亲自教导苏轼写请罪奏本。
苏轼不愿意改,但在苏颂再三要求下,还是按照苏颂说的写了新的奏本。
“走吧。”苏颂拄起拐杖,脸上变得平静,拉开值房门出去。
外面的小吏抬头看了眼,慌忙又低下头,心里是惴惴不安。
苏轼跟在苏颂后面,径直转向后面的青瓦房。
青瓦房内,蔡卞在见国子监寺卿,讨论着政院的事情。
“枢密院与兵部建的军院速度很快,选址已经确定,招生目录,甚至是课纲都在拟定……”蔡卞说道:“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不要被其他事情干扰,该干什么,就好好干什么……”
国子监寺卿有些谨慎的抬着手,道:“蔡相公,外面关于废除科举闹的沸沸扬扬,士子们将我们筹建政院当做了废除科举的一部分,抵制的非常厉害,几次选址都被士子们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