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清漪!”
卢悠悠在窗下低唤了几声,不见回应,又小心地朝外看了看,没看到杜清涟的踪影,这才大着胆子对着窗口说:“清漪你开开窗,我给你熬了鸡汤……”
“你走!不用你假好心!”
杜清漪的声音带着几分黯哑,显然这两日的禁足让她受了不少罪,卢悠悠每日送来的饭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地端走,担心之下,才特地给她熬了鸡汤补身,免得她真的抑郁成疾。
“清漪,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连累你。”
卢悠悠无奈地解释:“我孤身一人,只是想着卖画赚点钱,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可我真的没想过出卖你,对章公子更是没有半点企图,你若是不信,下次等我见到他,我跟他说清楚,让他亲自跟你道歉……”
“他肯听你的?”
窗内,杜清漪暗暗握起了拳头,指甲掐入掌肉,痛得更加清醒。她如何解释,章若虚都不肯听,可卢悠悠一句话,却能改变他的态度,这种天差地别的待遇,怎能不让她心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根本不该让卢悠悠有机会出头。
卢悠悠却全然不知她的心思,一听她肯答话,立刻高兴起来,恨不得立刻把章若虚揪到杜清漪面前来赔礼道歉。
“你放心,他若还想要我给他画插画,就必须听我的。”
“好,那我就等着。”
杜清漪拉开窗子,一双眼红通通的,短短两三日已清瘦憔悴了许多。
卢悠悠看得心疼,赶紧把汤盅送进窗口。
“先喝点汤,补补身,我跟他约好过几日送画,到时候一定跟他讲清楚。”
杜清漪接过汤盅,试了下恰好入口微烫的温度,显然准备十足,只是那熨帖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她已然冰冷的心。
“你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我在汤里加了些补药……”卢悠悠见她总算接受自己的东西,赶紧跟着开解她,“其实那个章若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写几首诗……还比不上师父呢!”
“咣啷——”
杜清漪手中的汤盅忽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人也一个踉跄,扑过来扒在窗框上,目呲欲裂地瞪着卢悠悠,“你在汤里放了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为什么?!”
卢悠悠一呆,被她死死抓住手腕,整个人都懵了,“我没有,我不是,我怎么会害你?”
杜清漪眼神一暗,吐出口血来,一把就朝她脸上抓去,“是你端来的汤,这里只有你和我,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我一定要撕了你这张脸,让兄长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够了!”
眼看卢悠悠连躲都不会躲了,旁边传来一声怒喝,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一把拉开,杜清漪的手落空之后,砸在了窗棂上,痛得她惨叫一声,忍不住破口大骂,言语之尖酸刻薄,形容之泼辣疯癫,惊得卢悠悠整个人都呆住了。
“别听了。”
拉住她的手忽地松开,干脆地捂住了她的耳朵,卢悠悠回过神来,一抬头,正对上李祈的双眼,素来清冷凌厉的眼神中,竟有难得的关切和维护,让她被杜清漪怨毒的话语寒了的心又暖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儿?”
“我若不在这里,你就任她污蔑,任她欺辱?”
李祈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平日里在自己面前那副刁蛮狡猾劲儿,怎么对着杜家娘子就完全没了?这幅模样,还真让人看着又可气……又心疼……
卢悠悠扁扁嘴,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咣啷”一声,杜清漪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素来如谪仙般高冷的杜清涟怒容满面,三两步就冲到了杜清漪身边,一巴掌就搧在了她的脸上。
“住口!”
“哥……兄长……”
杜清漪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捂着脸跌坐在地上,脸上又是眼泪又是血渍,青红交错,当真惨不忍睹。
“是她要害我……是她……”
“你以为,我和杜家的那些人一样蠢吗?”
杜清涟冷笑一声,满眼的痛心,“我本以为带你离开杜家,免得你被人欺凌,最后被人卖了做联姻的棋子。可没想到,我教了你这么些年,好的你没学到,后宅那些阴私手段你倒是学了个十足!”
“我不是……我没有……”杜清漪泣不成声,哀哀地望着他,“是她忘恩负义,我只是……”
“你只是情难自禁?”杜清涟摇摇头,“我教了你那么多,你却为了个男子,不惜下毒自损来陷害他人……既然你想嫁人,不想再跟着我,那我便成全你,送你回家,由家中发嫁,此后……再与我无关!”
“不要!”
杜清漪闻言大惊,“噗通”一下朝着他跪了下去。当年她在杜家就是完全不受重视的婢生庶女,不光被其他嫡姐妹欺负,连府里的下人也看不起她,若是嫁人,哪里轮得到她来选择,根本没什么好姻缘于她,比眼下随着兄长在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知要难过多少倍。
“兄长,清漪知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你怎么骂我罚我都行,清漪就是死也不要回去……”
她一口气连着磕了几下,额头在地面上撞出血来,可见内心惶恐至极。
卢悠悠在一旁看得心下不忍,不顾李祈一个劲的阻拦,上前拉住了杜清漪。
“师父,清漪只是一时糊涂,她如今已经知错,你就原谅她这一次……”
“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