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萝一如既往的天未大亮就起床了,开门出去正逢对面的厢房也有人开门出来,两相碰面都不由得愣了下。
袁承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朝云萝说道:“表妹起得好早。”
你起得也不迟啊,“表哥昨晚睡得可还好?怎么也起得这样早?”
“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好了,只是习惯了早起,每日到了时辰就会自动醒来。”他微微一笑,看着云萝将柴刀绑在腰上,又背上了篓子,就问道,“表妹这是要去哪里?”
“上山。”
然后她看到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几步穿过院子走到了她面前,说道:“昨日就听说表妹十分能干,几岁就能独自上山狩猎,昨晚吃的那一盆兔肉便是你从山上捉回来的,不知我可否与你一同前往?”
见云萝沉默不说话,他又说道:“你放心,上了山之后我就全听你的指挥,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就差没举起手来发个誓了。
上房有了些许动静,没一会儿就见郑大福披着衣衫走了出来,对袁承说道:“山上危险,多的是蛇虫野兽,路也不好走,你若是有个磕碰岂不是耽误了科考?”
袁承朝郑大福拱手行一个礼,“谢大舅公关心,不过小子虽一心科举,但也有从小就学习拳脚骑射功夫,寻常的野兽于我而言并无威胁,倒是难得能跟人上山打猎,增长见识。”
郑大福不禁有些迟疑,想说院试在即,你与其上山去玩还不如在家多看几页书,可这毕竟不是他的孙子,倒是不好多加管教。
袁承见他仍是一脸的不赞同,想了下,又说道:“大舅公放心,我也会先征得祖母同意再上山。”
云萝:“……”我好像还没同意带你上山吧?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听说袁承想要跟着云萝上山去都不由得惊讶万分,纷纷出言劝阻。
这第一次来的贵客,又是个即将科举的娇贵读书人,怎么能放他到山上去呢?若是万一磕着碰着了,可真是谁都赔不起。
双方争执不下,时间就耽搁到了虎头一手拎着篓子,一手啃着个饭团子过来,站在门口喊了句:“小萝,走了!”
往常大多数时候都是云萝去喊的他,难得一次他来叫云萝。
云萝于是拎着篓子就出门,袁承见状,团团朝郑大福人、郑丰谷他们行礼,然后也跟着窜出了门外,“我去禀告祖母,她定不会阻拦我的!”
虎头看着跟在云萝身后的尾巴,有些懵,“承表哥,你咋也来了?”
袁承朝他拱手问道:“表弟,我祖母可起身了?”
“还没呢。”面对这么有礼的表哥,他却是如此粗俗的模样,都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把最后小半个饭团一口塞进嘴里,嚼两下就咽进肚子里,然后说道,“不过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倒是听见太婆的屋里有说话声。”
袁承连忙朝两人作揖,“那请表弟表妹等我一等。”
说着,就飞快的往虎头家跑去,动作矫健灵活,半点不显粗俗。
虎头看的有点羡慕,又侧过头来凑到云萝耳边轻声询问这是啥情况,得知这位表哥想要跟着他们上山去打猎,不由得咋舌,还有点不是很情愿。
“这不是添乱嘛!就这瘦巴巴的读书人还想上山去玩?可别路都走不稳当把他自己给摔坏了!”
带着个娇贵的读书人上山去,想想都觉得超麻烦!
日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洒落在林子里,露珠滚动,草木清新,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藏着灌木草丛中窸窸窣窣的跑过,惊起蝴蝶翩翩,鸟鸣清脆。
“咻!”
有一只木箭从山石后面射了出来,却飞不出十步远就有气无力的跌落到了地上,反倒将几步外的一只黄毛松鼠给惊上了树,转眼不见了踪影。
“你这弓的力道也太轻了吧!”袁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没见过飞不出十步就后继无力的劣弓!
虎头侧目斜睨着他,“不是早跟你说了嘛,这弓没力气,不能打猎!”
袁承:可我也没想到竟会弱到这个程度啊!
只恨刚才没有先试上一试。
此地已被惊扰,三人只能转移阵地,往别的地方搜寻。
露水还没来得及被阳光蒸发干净,在林子里穿梭了没一会儿,袖口裤腿就被打湿得透透的,袁承忽然“嘘”了一声,然后带着表弟表妹悄悄的朝一棵大树后摸了过去,小心的探头,就看到一只灰毛兔子正竖着耳朵从洞穴里钻出了半个身子。
运气真当好,现在还能遇到兔子这种夜行生物。
可惊喜不过一秒钟,他现在手上就一把毫无威力的木弓,根本杀不死几步外的那只野兔子。
难道要他表演飞柴刀砍兔子?
袁承扼腕,若是早知道这里有两个几乎天天上山打猎的表弟表妹,他是说什么也要在临行前把他的弓箭给带上的,现在也不用躲在这儿望兔兴叹了!
眼看着那只兔子在窝边探头探脑一会儿,就要躲回去了,他正心焦难耐,却忽见得身旁一个小小的身影猛的窜了出去,那速度极快,似乎还能看到连串的虚影。
也就是他一愣神的工夫,白生生、肉嘟嘟、软萌萌的小表妹已经站在兔子洞前面,手上一只活蹦乱跳的灰兔子。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徒徒徒手抓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