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觉得,他媳妇可能会被阿姐带坏,毕竟他阿姐未出嫁时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姑娘,直到当了皇后,性子才有所收敛,但若是说她的本性也变成了那样的端庄贤惠,他是绝不相信的!
看吧,她竟然想要把这样的书普及天下!
什么父母各占孩子的一半血肉骨亲,谁都不比谁多占;什么生男生女是由男方的精水决定,跟女方的肚子无关;什么女子娇弱,夫妻敦伦之前彼此都应该清洗干净,以防给女子带去病痛……
如此狂悖,一经传扬,必然引发天下士大夫的攻讦,阿姐她自己皮糙肉厚,不惧人言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拉着阿萝一起?
他家阿萝天真善良,乖巧和顺,柔弱不能自理,如何受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况且,她身上已经背负了许多事,又是种田,又是打理报馆杂务,时不时的还要被皇上叫进宫中研究與图,最近似乎又在忙着开设民间驿站,为退役的伤残兵将谋生路,哪里还有空再去帮娘娘挡灾?
景玥看了几眼之后,就把云萝之前书写的所有纸张全都卷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第一次对她黑了脸,说:“不许再写了,我会去找太医院,他们身为最好的大夫,被朝廷供奉,若是连这样简单的医理都写不出来,还需要你亲自编撰,养他们何用?”
阿萝身上已经有太多惹人眼红、坏人利益的东西,不能让她被拖进更深的泥潭。所以能找人顶替的,为何要亲自上场?
他卷着云萝的半数成果气冲冲出门了,留下云萝看着眼前已无用武之地的文房四宝,愣了半晌,然后把笔随手一抛,愉快的去找儿子玩了。
原本以为今天要跟宝贝曾孙子玩一天的老太妃,看到云萝便不由诧异的问道:“怎么,阿玥惹你生气了?”
云萝一愣,“没有,他有事出门了。”
“刚回来还没歇过一口气,怎么又有事出门?啥事比家里还重要?”老太妃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抱了曾孙子,她还想在有生之年再抱一个曾孙女呢。
唉,人就是这么不知足!
云萝一把搂住欢快的扑进她怀里的儿子,对老太太说:“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老太妃笑着摇摇头,看到曾孙欢快的小模样,又笑骂了一声“小没良心的”,然后对云萝说:“快带着他走吧,闹腾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他弄散架了。”
景壮壮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老太太,他哪里闹腾了?明明刚才还夸他是最乖巧的小宝宝!
云萝低头看了眼儿子,对老太妃说:“让您受累了,我明日再带他来给您请安。”
趴在娘亲的肩头,景壮壮朝曾祖母挥了挥手,看到逐渐远离的福安堂,他忽然歪着脑袋小表情懵懂,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转头看到娘亲,他瞬间就把那点疑惑抛在脑后。
算了,娘亲在就好!
直到他午睡醒来,看到已经回家的爹,突然就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当即指着景玥“啊啊”喊了两声,又指着门口说:“太太,打!”
太太是他如今对曾祖母的称呼,民间叫曾祖母为太婆。
景壮壮筋骨强健,比其他小孩更早的学会了站立和走路,但口舌却依然是个正常的小孩,口齿不清,说不了太复杂的话,有时候着急起来说的多了,那话就依依呀呀的连成一片,连他自己都听不懂。
他如今还叫不出曾祖母,倒是把太太叫得很流畅,喜得老太妃更疼爱了他几分。
他想起来了,刚才太婆说,要帮他打坏爹!
景玥凭经验猜到了他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啧”一声,伸手点着他的鼻子问道:“你想打谁?”
被这么指着鼻子问,景壮壮反倒不好意思了,眼珠一转,扭头扑进了云萝怀里。
算了算了,不打就不打呗,明天再去找太太告状!
景玥戳戳他肥嘟嘟的小屁股,“跟我耍小聪明,还敢抱我媳妇,这是什么道理?”
景壮壮扭了扭屁股,弹开!
景玥继续戳,景壮壮继续扭着躲开,戳戳扭扭的,父子俩倒是玩出了兴致,云萝俨然成了一个抱小孩的道具。
从陌生到再次亲近,也不过是两天的时间,景壮壮很快就又跟他爹玩到了一起,虽然日常相互嫌弃,并争夺云萝的宠爱,但云萝偶尔也会觉得她只是一个父子争宠时所需要的道具人。
道具人就道具人吧,谁叫这两个一个是小宝贝,另一个是大宝贝呢。
大宝贝之前卷着云萝的半数心血气冲冲出门,也不知是怎么跟太医院那边交涉,又或者是威逼利诱的,据说当天傍晚,太医院院正就去找皇帝陛下哭诉,哭得老惨了!
不过那位胡子花白的老院正被泰康帝温言宽慰了半晌之后,并没有能改变什么,还圣言鼓励,让他们好好干,莫要辱没了各自的医者身份。
从含英殿出来,院正的腿是软的,表情是凄苦的,心态是无力崩塌的,摇摇晃晃的差点一趔趄从台阶上滚下去。
外人不知究竟,对于太医院里近来凄风苦雨的气氛甚感疑惑,不由得各自暗中思量。
莫非是宫里哪位贵人不好了?
咿,看不出来呀!
不仅是朝中大臣,就连大部分太医都不明真相,因此近来做事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云萝扔开此事之后就真的撒手不管了,继续一点一点的铺设她的快递业务。
这个事情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因为前期的投入极大,设驿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