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禁觉得很奇怪,在京城都有那么多人家想要跟她做儿女亲家,怎么回到了乡下却反而没人跟她打探文彬的亲事了?这让紧张了好几天,生怕有人来跟她说亲却不知该如何拒绝的刘氏莫名有些失落。
那些挖空脑子想出来的拒绝的借口,都白想了!
郑丰谷得知她的想法,还笑话了她一回,笑话她瞎操心。
几日的热闹之后,家中的一切都归置妥当,郑丰谷和刘氏一起收拾了一些东西,要带着文彬前往老屋专程拜访郑大福和孙氏。
过去的几天宴席,老屋的人每天都被邀请入席,但按规矩,文彬还是应该再亲自去拜见祖父母,并将他之后的安排仔细告知。
这是为人子孙该有的孝道。
拎着大包小包十来样老人家能用上的或吃上的礼,郑丰谷带着文彬出了家门前往老屋,一路与村里的乡亲碰面时打个招呼,短短的一段路竟也花了小半个时辰。
郑嘟嘟原本在家里,但实在坐不住,就蹬蹬蹬的追了上去,没想到竟然在半路就被他追上了。
他看到爹逢人就说要带文彬去看望老人家,还把手上拎着的礼给他们看,因此获得阿叔阿伯、大婶大娘们的一致称赞,顿时眼珠骨碌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碎步挪到了文彬身旁,咧着嘴朝他挤眉弄眼的一脸作怪,在被文彬警告的瞥了一眼之后才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
父子三人到了老屋,老屋里不知在干啥,郑文杰的一对妻妾正闹得欢。
郑丰谷无意去听侄儿屋里的妻妾矛盾,便站在大门外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院子里一静,然后屠六娘扭着腰走了出来,朝着三人盈盈一礼,“给二叔请安,哎呦,三弟怎么过来了?您如今可是探花郎,转眼就要到京城去做官的,怎么还往我们这穷酸地方踏足?”
文彬在郑大福这一脉的同辈兄弟中排行第三,因此屠六娘叫他一声三弟也并没有错,只是分家之后,他乃家长长子,外面的人却大都称呼他为郑大郎,至于郑文杰这个大郎,如今又还有几个人放在眼里?
屠六娘这扭捏的作态让郑丰谷皱眉,下意识想要去把文彬挡在身后,但文彬却已经目不斜视的一拱手,矜持而不失礼的喊一声,“大嫂。”
郑嘟嘟也跟着兄长拱手叫一声“大嫂”,眼睛却滴溜溜的直往她身后看,看到站在她身后院子里委委屈屈的女子,又是一拱手,说:“小大嫂,我怎么听见我那小侄儿的哭声?谁给他委屈受了?”
屠六娘不屑的一撇嘴,身子一侧就挡住了郑嘟嘟的视线,说道:“不过是一个贱种,哪里值当四弟费心关注?便是哭死了也不过用破草席一裹的事。”
那妾顿时嘤嘤嘤的跑进了屋里,郑丰谷不欲跟侄儿媳妇多应付,实在是不喜她的行事,便绕过她就进了院子。
文彬和郑嘟嘟紧随其后,穿过院子的时候,看到东边厢房的一个窗户开启了半扇,郑文杰正站在窗户后面直勾勾的盯着文彬。
郑嘟嘟的身上突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微微张开了手臂拦在兄长身旁。
文彬侧头看向那边,停下了脚步朝郑文杰拱手道:“大哥今日怎么也在家?小弟从京城特意为你带了一套笔墨,本想等你休沐的时候再送来给你。”
神色平静,姿态蹁跹,一派斯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