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家团子把安如郡主的胳膊给咬折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景玥正把团子按在地上,拨开它脖颈上浓密的长毛,找到了受伤的部位。
伤口很小,不过是细细的一个小孔,敷上药膏之后,此时也没有再继续往外渗血。但以伤口为中心的那一片却红肿了起来,看上去分外扎眼。
团子在地上“嘤嘤嘤”的扒拉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全然没有一口咬断胳膊的凶悍。
云萝抓着它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捏得不亦乐乎,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知她从何处得知了团子的存在,特意跑来下手。三寸长的铁针只余一点尾巴还露在外面,凭她自己的力气是办不到的,应该是借助了某种器具。”
“应该是一种微型的袖箭,做得十分轻巧,以针替箭,虽威力有限,却很适合用来防身,七八岁的孩子都能轻松使用。可惜造价十分高昂,非极贵人家怕是舍不得拿出这样大笔的银子,整个京城拥有此物的人也寥寥无几,而安如郡主手上正好有一个。”
云萝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一脸冷漠的又垂下眼眸,手上微微用力,瞬间就把肉爪子上的锋利指甲给捏了出来。
景玥一巴掌按下黑白团子拱起的大头,忽然倾身凑到了她眼前,桃花眼中的星光几乎要迸射而出,笑盈盈的说道:“当初,还是我帮简王与那匠人牵的线,不然,这样的护身暗器,谁得了都不可能告知外人啊。”
云萝一把推开几乎要贴到她脸上来的某人,面无表情的说:“那可未必,就安如郡主对你的那点心思,想来是并没有把你当外人的。”
景玥简直要心花怒放,努力压着抑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忍得甚是辛苦。
他索性席地而坐,掩嘴轻咳一声,然后撑着头一脸烦恼的说道:“总有小娘子觊觎我的美色,阿萝你可得把我看好了,以免有人趁你不注意就来占我的便宜。”
这话还真是厚颜无耻!
云萝想要估摸一下他脸皮的厚度,却发现他那张脸当真称得上是美色惑人,会被小娘子觊觎,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稀奇。
默默的收回眼,云萝拦腰抱起了团子,走到竹林边把它扔了进去,并没有因为它受了伤而格外的温柔相待。
黑白色的毛团从空中飞过,愈见蓬松软和,圆滚滚的落在地上,扑腾着四肢好一会儿才翻过身爬了起来,挪动笨拙的身子朝云萝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憨萌憨萌的。
胖达这种生物,真是极具欺骗性。
秋闱放榜之后,除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的榜单也陆续的送到了京城,《大彧月报》用一期的头条来专着重道了此事,《文秀报》更是选取了各地解元的文章刊登出版,迅速的引发了天下学子的竞相争论,关于明年会元、状元的猜测也越发的甚嚣尘上。
眼看着时间就到了九月下旬,安如郡主的手臂受伤也满了月,伤口愈合,骨头缓慢生长,她盼了足足一个月,眼睛都盼圆了,却始终没有等到景玥的出现。
没有上门来探病,也没有赔礼或质问,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闻不问,却让安如郡主抓心挠肺的难受。
她受伤了,几乎所有相识的人家都携礼上门来探望,简王府与瑞王府一向交好,景玥怎么可以不来?
那只食铁兽本是景玥的,即使已送给了别人,但她被食铁兽所伤,他身为原主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来问候一声。
或许,他已知她的所为,认为她狠毒,咎由自取,却为何也不来找她质问和指责?
她宁愿他来嘲讽她、质问她,甚至是像父母兄长那样骂她一顿,也不想这样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安如郡主带着满腔少女深情、望穿秋水,可惜景玥并不上心,也丝毫没有被感动到,他忙着与云萝相处都忙不过来呢。
哪怕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各干各的。
今天又是厚颜登门的一天。
此时,云萝正是读一封江南来的信,出自云萱之手,字显然是不大好看的,还有一二错别字,但却是满篇的殷切关心之语,还有絮絮叨叨的家常琐事。
信件往来多有不便,自云萝带着两个弟弟离开白水村后,她也只往村里送过两次平安信,亦是第一次收到从村里送来的书信。
难得送一次信,自是要写得满满的,把所有想说的话和事都叙于纸上。
文彬和郑嘟嘟都凑了过来,哪怕认不全字,郑嘟嘟也看得十分认真,看着看着就眼泪汪汪的有点儿想哭了。
忙飞快的眨动眼睛,想要把泪意收回去,却连呼吸都似乎带上了泣音,不由偷偷的揉了两下眼睛。
云萝从信纸上抬头,摸了摸他的头顶,说:“过了十月就送你回家去。”
郑嘟嘟抬头,眼巴巴的问道:“三姐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这个恐怕不行。”
他便垂下头去,别别扭扭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家。”
说着就不要云萝更多的安慰,扒着她的手继续看起了信,忽然指着一列字说道:“小姑终于嫁出去了!”
那语气,仿佛这是一件多了不得的大事。
信上说,小姑在六月正当酷暑的时候急匆匆出嫁,嫁的是隔壁白河镇上一个两年前没了娘子的何姓富户,年过而立,家有良田几十亩,屋宅开阔,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和两个分别九岁与三岁的儿子,小姑一嫁过去就能当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