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着碗接过好大一勺豆芽菜,随口说道:“要么去河滩摸鱼了,要么去跟小伙伴玩追逃捉迷藏了。”
弟弟大了,就不喜欢在家里待着了。
以前的郑嘟嘟多乖啊,一张小板凳靠着墙就能坐一天。
虽将近傍晚,但其实现在天光还亮得很,文彬与云萝说了会儿话后就在旁边一张桌子前坐下,拿出笔墨纸砚皱眉沉思了起来。
云萝在他的书篮子里看到了那本《秦梦笔谈》,伸手拿过来翻了两页。
文彬就说:“这是景公子借我抄的,他说我的字还有些欠缺,用抄书来练字正好,抄的书就归我了。”
书籍珍贵,对贫困学子来说能够凑足科举用的书本就已经十分困难了,想要再花钱去买其他的书籍基本是不可能的,抄书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文彬虽然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之前遇到同窗有他没看过的书就借来抄一本也不是一次两次,云萝也从没有阻拦过。
买的哪里有自己抄的好呢?既能练字又能省钱,还能加深书本的记忆。
“仔细抄,别抄错了。”
“好!”
“今天他又给你布置了什么题目?”
“让我以村外的那条路为题写一篇文章。”他轻轻的咬了下笔杆,犹豫道,“这路有啥好写的呀?”
云萝把书籍放回到篮子里,又拿筷子夹了几根豆芽嚼吧嚼吧咽下肚子,“那不是多得很吗?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村外的那条路是什么样的?”
“记得。”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是又窄又小,下雨落雪了就会满脚泥泞车不能行。”
“知道为什么富人做善事多是修桥铺路吗?我以前还听说过一句话,叫若想富先修路。”
文彬顿时眼睛一亮,忽然将刚拿出来的笔墨又收拾了起来,然后跳下凳子说了句:“三姐,我去外面看看!”
云萝目送着他离开,默默的又吃了一块卤肉。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底,这天,刚过完年就启程进京去赶考的李三郎终于回来了。
阔别半年,家里人是如何的想念惦记和拉着就是说不完的关心话且不论,亲朋好友们也都随着他的返乡而沸腾了起来。
他可是庆安镇上近几十年来仅有的进士呢!
乡下人不是很明白进士和同进士的区别,在他们的眼里,这两个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考过了会试又过了殿试,很快就会被朝廷分配官位,从此鱼跃龙门,一举从农门晋身成了士族。
从此就真正的改换门庭了!
李三郎家虽是开杂货铺的,但却并不是商户,而是正经的农户,除杂货铺外,家里也有好几十亩良田。
并不是所有开铺子的人家都是商户。
李三郎返乡后的第二天就带着媳妇儿子来了白水村,先拜访岳父岳母,然后又来拜访了郑丰谷。
其实就是来拜访云萝的。
在李家小白被吃醋争宠的嘟嘟舅舅从云萝姨母怀里哄出来,并一路哄出了门外去玩耍的时候,云萝也能问问从进了门就十二万分拘谨的李三郎话了。
“姐夫,朝廷对你有何安排?”
李三郎确实很紧张,本是实在人,就算娶了媳妇还是一样的经常被云萝和虎头挤兑得面红耳赤,那时候倒是还能自在相处,可是想想他今天是带着不那么纯洁的目的上门来拜访的,尚未真正涉足官场,脸皮还相当薄的李三郎就觉得连头都不大直得起来。
听到云萝主动询问,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忙说道:“朝廷目前还只是安排了一甲三人和二甲的前面几位,之后的还要继续候缺,等着朝廷的进一步安排。”
普通百姓总以为考中了进士就能马上当官,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除一甲三人能够马上进入翰林院之外,其他的进士和同进士都是要等着朝廷逐一分配的,家中有门路的就会分配得快一些,没有门路还没有贵人提携的话,说不定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候到一个缺。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云萝本身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无反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愿意给身边人行个方便。
袁承是探花郎,显然不用云萝去费心,陈琛是四品知府家的公子,也不必担心前程,云萝熟悉的人中目前也就只有李三郎要为官员的候补奔波。
云萝不能左右朝廷对官员的任免安排,但她的身份摆在这儿,想要让身边人尽快的候到缺也确实不是难事。
想了下,便问道:“你自己是什么想法?想要留在京城,还是外放到去当一地的父母官?”
李三郎挠了下脸,赧然道:“我这段日子也与同科们有过聚会,听来听去听得满脑子浆糊,留京还是外放我也不晓得到底哪个更好,其实只要能尽快候补到位,哪里都无所谓吧。”
这么随意的吗?
云萝却反倒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她本身对于官员的具体职务和晋升条件不是很了解,李三郎这样放手由着她安排的态度让她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不过,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想通这一点,她转头就跟正好在身边的月容说道:“你去茶园那边问一声,看景公子有没有空,我可否带个人去问他些事情?”
月容领命出去了,很快就回来,直接把景玥给一块儿带了过来。
听了云萝的解释之后,他看了看李三郎,又思考了下,就问道:“你可愿吃苦?”
李三郎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