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坐在门边小板凳上,翻着白眼对李大水他娘说道:“快收了你那副好像啥人欺负你的模样吧,要不是你儿子原本就有那个心,凭着别人的几句撺掇他能干出那种事儿来?我还想叫他去杀人放火呢,他去不?”
郑丰收人在茶园,漫山遍野的一时间也不晓得到哪里去寻,吴氏身为三房媳妇在这个时候自然理该到场,毕竟跟大房闹得再僵,几乎要老死不相往来,但孙氏这个亲娘亲婆婆的好歹总不能不管。
她拢着手坐在门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那些个陈年往事也没啥用,眼下还是先说说娘往后该咋办吧。富贵嫂子可是真厉害,先前就推搡我婆婆害她伤过一回,如今那腰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就又把人给推倒了。咋的,这是觉得我婆婆之前伤得太轻,让你瞧着不过瘾,就逮着了机会的再推她一把?”
李大水早死的亲爹就叫李富贵,可惜一直到临死之际他都不晓得富贵是个啥滋味。
而李大水他娘见吴氏一下子就把话题转回到了今天的事情上面,顿时就慌了,慌忙说道:“不,我不是,我没有!”
刘氏皱着眉头说道:“当时亲眼看到富贵嫂子推倒了我婆婆的人可不少,你就算不承认又有啥用?现在我婆婆躺床上起不来了,说不准就要……这事儿总得说个章程出来。里正叔也在这儿,你抵赖不掉的。”
大男人不好跟个寡妇纠缠,李氏又因为郑云兰和郑文浩之前做出的孽反被李大水他娘顶了回去,于是跟李大水他娘的交涉就落到刘氏和吴氏两妯娌的身上。
吴氏本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刘氏虽性子绵软些,但这些年当家做主惯了,又开食肆每天都迎来送往的,见识不多但跟村里其他人相比也不算少,性子亦有了不小的改变,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让人轻易不好反驳。
李大水他娘说不过她们,又心里头实在是慌,还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就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凄苦,看着就好像十分的可怜。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当时乱糟糟的,我就随手轻轻的推了一下,也没想到郑大婶会摔了,要早知道,我肯定不敢抵挡回手的,就算她要挠破了我的脸我都不会回手的。”
看似自责难过,却字字句句都在把责任推到孙氏的身上。
遇上这种人,刘氏的讲道理也要退避三舍,倒是吴氏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敢情还是我婆婆的错呢?她就不该拒绝你家的求亲,应该欢欢喜喜的迎你上门,再高高兴兴的把我家小姑便宜嫁给你儿子才好呢。就算我小姑落得如今下场是被你儿子害的,就算她嫁了过去就注定要守活寡还老来无依,你家看得上她,她都要感恩戴德!”
李大水他娘嘴角蠕动,弱弱的想要分辨,“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我儿也是被撺掇……”
“可拉倒吧!”吴氏又是不客气的翻了她一个大白眼,“我看你分明是拿不出赔偿给我小姑的二十两银子才会死乞白赖的上门来纠缠。”
见李大水他娘又要争辩,吴氏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说道:“你也别当我们都是傻的,谁还能不晓得你心里头的那点算计?欠我小姑的二十两银子赔偿你啥时候送来?你见天儿的上门来闹得我们都没个安生,想要讨了我小姑去当儿媳妇啥的可千万别再说了,实话跟你说,不可能的,你也别做那白日梦了。上一次我婆婆受伤我们家没跟你计较,反倒是纵得你蹬鼻子上脸的,现在,她就躺在那屋里动弹不得,你是打算亲自来伺候她吃喝拉撒,还是赔钱了事?”
这一副仿佛做生意的姿态让屋里的几个男人都不由得眼角一跳,郑丰年忍不住开口说道:“老三家的,你这说的是啥话?太不像样了。”
吴氏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出来个拖她后腿的,顿时就被气了个倒仰,当即牙尖嘴利的怼了过去,“敢情我这是在白白做个小人呢?大哥读书多,晓得礼,听不惯看不惯我这乡下妇人的粗鄙言行,那你倒是自个儿上啊!我也真是多管闲事,婆婆瘫床上了又碍不着我,反正当时分家的时候就白纸黑字的写好了,往后我们只需要逢年过节的给爹娘送些孝敬就够了,其他的事都归你大房管,毕竟那么多家产也不能白拿不是!”
郑丰年涨红了脸,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氏却要被自家相公的蠢话给气哭了,现在是顾及着那一点脸面的时候吗?况且,吴氏说话,就算丢脸也丢的是三房的脸,他突然来插什么嘴?
此时又听见吴氏这般说,她不由强笑了一下,说:“虽说已经分了家,但爹娘出事,当儿子儿媳妇的还真能不管不顾?”
吴氏的白眼简直要翻上天,对大房,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若非老两口还在,她真是一点都不想跟大房有往来!
她掸了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眉搭眼的说道:“我家里三个小祖宗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抽得出空来伺候婆婆?再说,这原本也是大哥大嫂的事啊,我们和二哥二嫂能隔三差五的逮着空过来看看就已经很说得过去了,得空了去买点肉,捧碗粥过来,谁还能说我们不孝顺?”
当着里正和公爹的面,她说这话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心虚,毕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