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三封信。
老夫人的殷殷嘱咐和关心之外,特意详细的说明了郑家那一批刚收获的土豆和即将成熟的玉米。
袁承的满篇诙谐说了他家和读书的一些事情,他在十月底通过考核入了梅院,李三郎也在月初考入了江南书院的竹院,不过等到年后,李三郎要与他一起进京赶考,虽然希望不大,就当是来游学长见识。
最厚实的依然是文彬的那一封,开篇就是田里荒地上收获的那批土豆,满纸的惊叹和激动。
“那土豆大的如拳头,小的似黄豆,爹一丁点都舍不得漏下,将土豆都拔出之后又将田地都翻了两遍,我们跟在后面又捡了两篮子。刨干泥土之后上秤,一亩劣田收获了足足五百六十斤土豆,荒地零零散散的大约一亩三分,共收获土豆六百三十斤。爹娘都高兴坏了,里正和村民们也都来看热闹,老夫人做主将那筛出来的小土豆煮了一锅分给乡亲们品尝,如今所有人都盼着能够买几斤土豆回去做种子,等待明年他们也能寻个荒地耕种。”
“玉米也快要成熟了,果真如三姐之前所说的那般,剥开外面的皮里面就是一粒粒如玉一般的金黄色米粒,如今掐着尚能出水,爹觉得还嫩了些,可以再长长,不过我见那须子已经变成了黑色,秸秆也都发黄了,每根秸秆上面都有两个苞子,一个大的粒粒饱满,一个小的却稀稀拉拉,有点难看。”
“如今老夫人派了人来将那一亩玉米田和零散的荒地都看管了起来,乡亲们也自主的帮忙留意看管,不让人和野兽鸟雀给祸害了,许多人都在猜测着这新鲜的粮食是啥滋味,又能有多大产量。”
之后便是些家常琐事了。
“今年秋收又是丰收年,家里二十亩良田的谷子在晒干之后共收了近六千斤,爹娘舍不得卖新粮,就把去年和今年夏收存下来的粮食捣腾了出来卖给粮铺。”
“家里一切都好,爹娘和二姐都让你不用担心,只管在京城吃好喝好啥都不用愁,倒是郑嘟嘟时常念叨,还说等他长大了也要去京城。他如今已经与小虎和好了,据虎头哥说,那日在田埂上,隔壁的李二狗推了小虎一把,郑嘟嘟见了道疃狗打得嗷嗷叫,然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大伯在村里的学堂因为没有学生办不下去了,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他一锄头下去差点削下一根大脚趾,血呼啦啦的流了一地竟是被当场吓晕过去,之后托关系在镇上找了个账房的活计,结果不到三天就被东家赶了回来,说他把账算得一塌糊涂,还没才十岁的少东家算得好。”
“那个百花楼的姑娘被赎了身,大嫂出的银子,如今就在老屋养胎,大嫂也从镇上搬回了村子,天天跟大伯娘和小大嫂吵架,大哥每旬休沐时回来,多是向着小大嫂,结果被大嫂挠破了脸,还断了他每旬的零花钱。”
“大伯娘给大姐定了亲,是二十里外双桥村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鳏夫,两年前死了媳妇,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两个女儿,大姐一开始哭闹了几天,后来就好像认命了,婚期就定在腊月的二十,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要去喝喜酒,唉,我真不想去。”
“小姑的婚事依然没有着落,李大水家拿不出二十两银子,李大水的娘说要用家里仅有的二亩薄田作聘来迎娶小姑,可惜那媒人都被奶奶拿扫把打了出来。”
“爷爷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到田间地头去打转,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几天前又被气晕了过去,爹过去看望,从老屋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个好大的巴掌印,问他却啥也不说,所以我也不晓得究竟是咋回事,娘都心疼得哭了……”
云萝将信叠好塞回到信封里面,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烦躁。
老屋的事情可真是一出演不完的戏,偏偏这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甩也甩不开。
云萝如今已经不是郑家的女儿了,可是她仍挂念着爹娘二姐和两个弟弟。
不过这点不愉快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此时远在京城,想管也管不了,况且,她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事情。
如今能让郑丰谷默默的受了大耳刮子的除了郑大福就是孙氏,爹娘打儿子,天经地义么,外人说什么都显得不够资格。
至于其他人,随着郑丰谷在村里的地位和份量逐渐提高,如今连里正有事了都习惯性的去找他商量,大房也不敢随便的给他脸色看,所以,与其担心白水村的事,还不如盘算一下那些土豆和玉米。
玉米的产量现在还不知道,但土豆却已经收获了,一亩田收五百多近跟她前世相比似乎差距有点大,可在这个上等良田一亩收三百多斤已是丰收的时代,五百八十近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产量了,而且经过之后一代代的改良,这收成肯定还会一点点增加的。
她是不是可以凭着这两样东西谋算些好处?
之后,她连医书都没心思看了,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这些事情,并拿纸笔将她的某些想法列了出来。
脉络逐渐清晰,当门外有丫鬟禀报说“侯爷回来了”的时候,她将东西整了整,然后拿着它们转身出了汀香院。
卫漓刚从外面回来,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完一杯茶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青书和妹妹的声音。
“拜见大小姐。”
“我来找哥哥,他现在有空吗?”
不等青书回答,卫漓已经主动的打开了书房门,“快进来吧,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