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海陪着满脸笑容,说道:“贵妃娘娘亲手做了汤羹给陛下送来,奴婢正想要去回禀陛下呢。”
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配着她那张因苍白而格外娇弱的脸,看得王福海是心惊胆战的,然后便听她忧心忡忡的说:“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陛下饿了竟还要贵妃亲手来送吃食?”
王福海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忙不迭的说道:“长公主恕罪,奴婢可不敢不精心,陛下刚刚还用了一块点心呢。”
长公主更担心了,说:“既然陛下不饿,你要带这些东西进去做什么?撑坏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贵妃的眼中有阴霾一闪而过,开口道:“长公主……”
然而她才开口出了个声儿,就被长公主打断,听她轻轻软软的、似乎多用点力就会呼吸不过来的说道:“无召便擅自出现在外廷,贵妃怕是忘了宫规吧?来人,甄贵妃擅出内宫,不守宫规,拖下去罚二十鞭。”
就连罚人鞭子的语气都是娇娇弱弱的。
甄贵妃顿时脸色大变,看到竟还真有侍卫听闻长公主的召唤朝她走来,更是连连后退,指着长公主便说道:“你敢,本宫乃是圣上亲封的贵妃!”
长公主被她狰狞的厉喝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就往后倒去,被身后的卫漓扶住后便半倚靠着他,拿帕子捂着口鼻委委屈屈的说道:“本宫是圣上嫡亲的姐姐,难道还打不得弟弟身边的一个妾?”
甄贵妃的脸色又是一阵扭曲,色厉内荏的喊道:“本宫是一品的贵妃!”
长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弱弱的说道:“贵妃难道就不是妾?你终究也只能穿一穿这品红色。”
她朝着旁边站住了脚的侍卫们挥挥手,蹙眉不满的说道:“站着做什么?还要本宫去请你们不成?打吧,就在这儿打,二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甄贵妃在身旁宫人的护卫下连连后退,“我……本宫……妾身就算犯了错,也自有皇后娘娘责罚,长公主越俎代庖,也不怕惹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不痛快。”
这些侍卫一个个都身强力壮还有武艺再身,他们的鞭子和后宫内廷给妃嫔执刑的宫嬷嬷的鞭子可是完全不同等级的两个威力,她宁愿被皇后责罚。
虽然皇后也不是善茬,但她终究要顾及颜面和名声不敢对妃嫔们太苛刻,长公主却……
不知想到了什么,甄贵妃的呼吸声都忽然粗重了几分,看着长公主有气无力的靠在儿子身上,脸色苍白眼中似乎还含有泪光,可那眼神却幽幽的仿似两盏鬼火,一下子就把她心中的阴影全都勾了起来。
长公主却无视她的挑拨,幽幽的扫了眼又因为贵妃的叫嚣而停下来的侍卫们。
那领头的侍卫顿时头皮一紧,再不犹豫,带着人上前去押贵妃,却被甄贵妃身边的宫人们阻挠。
他回头看了眼长公主,然后一鞭子朝着宫人们抽了过去,“啪”的一声却当场打伤了至少五六人,宫人们被这说打就打的气势骇住了,下一秒甄贵妃就落入到了侍卫的手中。
长鞭撕裂空气的呼啸伴随着抽到人身上的迸裂,还有甄贵妃的大声惨叫,清楚的传入到了崇明宫含英殿中,泰康帝放下一本奏折揉了揉眉心,冷声问道:“谁又惹阿姐不高兴了?”
身边的赵大总管动作轻柔的替陛下换上另一本奏折,说道:“是贵妃娘娘亲手熬了汤羹送来,正好被长公主撞见了,说她犯了宫规,罚二十鞭。”
泰康帝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轻声呢喃道:“甄贵妃?她怕是受不住二十鞭吧?”
沉吟了下,又说:“罢了,阿姐自有分寸。”
然后就拿起另一本奏折仔细批阅,对外面的吵闹充耳不闻。
几鞭下去,甄贵妃就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长公主看着她背后血肉模糊的惨样,似乎不忍心再看,便移开了目光,又伸手捂在云萝的眼前,轻声安抚道:“浅儿别怕,娘在责罚坏人呢。”
云萝拉下她的手,说道:“我并不怕。”
长公主在她脸上仔细看了会儿,见她似乎并没有说谎,脸上没有一点惊慌害怕的模样,就又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弯起,深秋微寒的风都似乎变得柔和了。
对上这样温柔的母亲,云萝也不自觉的抿着嘴唇微弯了眼角,见行刑已接近尾声,她便拉着长公主转身离开,“母亲今日走了这么两趟也差不多了,还是回车辇上休息吧,锻炼身体也该循序渐进。”
长公主眉开眼笑喜滋滋的,“好,都听浅儿的。”
瑾儿蹬蹬蹬的跟了上来,登上长公主的车辇说道:“姑母,我出宫去陪你几天吧。”
长公主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先去问你爹娘。”
太子殿下顿时垮下了脸,捏着长公主的衣角委委屈屈的说道:“父皇和母后给我找了好多老师,天天让我读书习武练骑射,我还这么小呢。”
长公主顿时把他搂在怀里心疼得不得了,“要不,我回头跟你父皇说说,让你出宫跟表哥表姐一起读书习武?你舅舅也常来找逸之玩耍,无论学识还是武艺乃至兵法谋略都是极好的,足可以指点你。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就学什么都不会觉得孤单了。”
太子殿下:“……”
长公主一脸慈爱的看着大侄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是棒棒哒。
瑾儿送他们到宫门口,然后下了长公主的辇车目送他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