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舜镇上走了一圈,那就真的只是走了一圈而已,最主要的事就是在鹊桥仙的大门外闹了那么一场。
而今日逛街才是真正的收获颇丰,缀宝轩的金簪和玉镯,金玉楼的珠钗和耳环,还有织锦楼的布,闻墨斋的笔,多宝阁的奇巧玩具和零零碎碎的不少小玩意。
兰卉说,府城最好的笔墨书店其实都在小舜镇上,云萝便决定下回过去的时候再给文彬挑几本好书。
笔墨纸砚这些,文彬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缺了,日常使用无需太好,逢年过节有金家特意给他准备的精品,姑婆姑丈每年过年都会送他一份,前些日子屠家上门时也备了一份,都被他压箱底珍藏着轻易不舍得使用。
日常使用的文具他并无太大的要求,但好书却在镇上不容易搜寻,送他笔墨不如送他书。
云萝如此决定之后就带着已经买下的大包小包往回走,途径卫府旁边的一个巷子口时突然从里面窜出了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绿衫布裙,金簪束发,一到云萝的面前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其实在她窜出来之前云萝就知道她躲在巷子里面了,呼吸声那么重,她又不是聋了听不见。
可她之后的行为还是让云萝有那么点受惊,一见面就下跪什么的,大姐你是有病吧?
云萝往旁边让了一下,让开来人的正面跪拜,看着她跪在前面把头磕得咚咚响,脸上不见恻隐,反而微皱起了眉头,神情冷凝。
“大小姐,求您开恩宽恕我祖母吧?祖母她老人家一辈子都对老夫人忠心耿耿不敢有一丝懈怠,千错万错的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懂规矩不知轻重的哀求祖母,才让她对老夫人有所隐瞒,但不论如何,真是从没有过想要伤害老夫人和您的心啊!”
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着,云萝虽不认识她,但从她的话中也渐渐猜出了她的身份和为何而来。
兰卉被惊了一下,刚才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自不能让大小姐挡在前面,当即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之间,低头皱眉说道:“海大奶奶,你这是做什么?认真算起来,你也是个主子,又是同族嫂子,怎么能对着我家大小姐下跪磕头的?传了出去对我家小姐可不大好。再说曹嬷嬷的事自有老夫人处置,与我家小姐有何干系?你就算要求情也该去找老夫人,找我家小姐有何用?”
八老爷的大孙子名卫海,族中排名因为人数过多而让人记不清楚,长辈和年长的就直接称呼一声海哥儿,年纪小的则叫一声海大哥。
这卫海就是续弦娶了曹嬷嬷大孙女的那一位,曹嬷嬷夫家姓徐,这位卫家的海大奶奶闺名就叫徐佩佩。
徐佩佩见兰卉拦在了中间,自然不能再继续磕头,但她也不愿意跟个丫鬟婢女直接对话,便探着身子目光绕过兰卉,继续朝云萝说道:“我公公纵是行事不妥,可终归是卫家的老爷,都是卫家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还请大小姐帮忙在老夫人面前说个情,我家愿把半数家产交于族中,只求老夫人能够手下留情。”
所以,不禁是为曹嬷嬷被剥夺卫府内大管家一职、遣回家中养老的这一件事,还想要轻轻揭过八老爷仗着卫家的势却又背着老夫人在外面做的那些事?
过于贪心了。
云萝将兰卉拨到一边,看着徐佩佩说道:“我不过是个刚回府中的乡下丫头,对家里的事一概不管,你冒冒失失的跑出来跪地磕头,我却连你是哪一位都不清楚。”
徐佩佩急了,“你怎么会不清楚?今日说要送我祖母回家容养的不就是大小姐你吗?”
云萝神色不动,“嬷嬷年纪大了,你们当子孙的难道还不愿意她回家养老,想让她继续在府里伺候人挣那一份月例银子?”
这话徐佩佩哪里敢接?接了岂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家爹娘的不孝?再说,什么月例银子?奴才当到了曹嬷嬷这个份上,又哪里还会在意每个月的那一点月例银子?
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真到了嘴上说出来就太难听了。
徐佩佩的眼珠骨碌碌转了两下,又朝云萝磕头道:“求大小姐看在同族的份上,帮忙替我公公在老夫人的面前说说情?我家除了上交族中的半数家产之外,还另有一份谢礼想要送予您。”
说着就伸手进袖子里掏摸,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位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大小姐正朝她一步步的靠近,她不禁目光微亮,嘴角也不自觉的缓缓勾起了一些。
果然一说到有礼送上她就忍不住心动了,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还不是见到点好东西就挪不开眼?到时候再许她些好处,不怕她不乖乖的去找老夫人求情。
然紧接着,徐佩佩的整张脸上的神情都忽然僵硬,霍然抬头看着从她身旁走过,连眼角都没有再往她这边瞥一下的云萝,呆愣了好一会儿。
“大小姐!?”她回过神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云萝追上去,却被跟在最后面的一个黑衣侍卫一把推了回来。
那侍卫朝她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你当萝姑娘是那么好收买的吗?”
我家爷要多少好东西没有?若是拿着那些东西就能把萝姑娘给收买了,何苦还要我们出谋划策的帮爷追小媳妇?
云萝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再转头看一眼,带着人和她今日买的大包小包们从侧门进了卫府,让兰卉下把东西送回到锦兰院中,她则拎了两个油纸包往正院去了。
瑾儿还不知道早上在正院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