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琴用力的摇了摇头,甩出一串的水花,“大姐千万别这么说,已经太丰厚了,再多就该被人指着脊背说闲话了。我以前真是做梦也没想过能有今日,多亏了你和姐夫疼我,不然我怕是早已经死在……”
刘氏用力掐了下她的肩膀,哭着笑骂道:“大喜的日子,说啥晦气话?”
云萱捧着个盒子走了进来,打开后拿出一支如意纹的素金簪径直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刘月琴被金光晃得眼晕,连忙伸手就要去摘,“这太贵重了,小萱你快拿回去!”
云萱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可买不起金簪,这是小萝准备的,她嫌你推来让去的烦才让我替她送过来,小姨你尽管收下便是,我家就数小萝最有钱。”
也最舍得花钱。
刘月琴有些忐忑,“这……这也太贵重了。”
“配小姨刚刚好。”
吉时将至,刘氏替刘月琴盖上了盖头。
新娘出嫁脚不落地,刘月琴没有兄弟来送她出嫁,郑贵就特意准备了红封,从郑丰谷和刘氏一直送到最小的郑嘟嘟,然后亲自背起他的媳妇一路出门直到送上驴车。
从邻居家借来的驴车被刷洗得干干净净,驴脖子上还扎了一朵大红花,刘月琴侧身坐在露天的驴车上,盖着红盖头,穿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怀里还搂着一个肿了半边脸的胖嘟嘟,在村里小伙的吹吹打打中,就这么被郑贵亲自牵着驴车带回了家。
迎亲的汉子们抬起嫁妆跟在驴车的后面也远去了,刘氏却还站在大门口往那边眺望,心里既欢喜又有些难过不舍。
吴氏就见不得她这多愁善感的样儿,打趣道:“二嫂你愁啥?过了这两天,你就又能天天见着你亲妹子了,但凡郑贵对小妹有一丁点不好,只需站在门口吆喝一声,你也马上就能听见。”
这么一想,果然一点离别的愁绪都没有了。
宝生媳妇也说道:“嫁了才好呢,嫁了才能长长久久的住在同一个村里,有事没事串个门,相互照应着干啥都方便。”
刘氏宽了心,擦擦眼角的泪花,笑着说道:“再近也是别人家的了,不过你们说得也对,姑娘家总得嫁人,与其远远的嫁出去,在同一个村里往后走动也方便些。”
又招呼着几人进屋里坐,吃着果子闲磕牙,突然就清闲了下来。
毕竟送刘月琴出嫁也没有大办酒席,不过开了几桌请主动送礼过来的那些人,午饭后早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了。
“妹子仁义,把妹妹跟闺女似的嫁了出去,还置办了那么些嫁妆。”
“哪里?当大姐的做点啥都是该的,我这个妹妹前半世命苦,只希望她往后能安安生生的。也亏得孩他爹宽厚,由着我这般胡作非为,一句怨言都不曾有。”
“那还不是因为二哥稀罕你?自是你说啥就是啥。”
刘氏不由得红了脸,啐她一口,“说得好像老三不稀罕你,啥都不由着你似的。”
吴氏倒是半点不害臊,两片瓜子皮喷出一丈远,“正事不干,天天就想着偷奸耍滑、游手好闲,我说他两句还跟我吆三喝四的嚷嚷,我真恨不得一棒槌锤死他算了!”
宝生媳妇指着她笑,“你也就嘴上厉害,你要真能下狠心锤死了他,他还敢不干正事?”
吴氏白她一眼,“嫂子说得倒轻巧,我哪里敢真锤死了他呢?锤死了他,我不就成寡妇了?”
郑丰收丝毫不知道他的媳妇正在跟人谈论做寡妇的可能性和优缺点,他今天难得勤快,一大早就赶着驴去镇上,到了镇上后又恰好遇到余家的几条货船刚到码头,需要大量的牛马拉车,他就也跟着去赚了点外快。
江南多水,处处可见河道水流,庆安镇上也有一处小码头,被几家乡绅大族掌控着,往来都是运货的大船。尤其这三年多以来因为金家的肥皂作坊,连带着庆安镇其他的生意都旺盛了起来,小小的码头也被扩张了不少。
也有一些乌篷的小船在河道上往来回复,运货载客,还有小生意人直接在船上吆喝买卖的。不过这些都只能做些短途运载,远途的大客船却几乎没有,听说要到县城那边才有直通府城的客船。
所以郑文杰他们去府城科考的时候仍是走陆路的多,毕竟先转道去县城,再乘船到府城,这路程得绕一个不小的圈圈,远了不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没有陆路行走来得快。
从码头到余家的仓房约五六里路,运送一趟的价格根据车上货物的多少而定。驴车的速度快一些,但牛车一次能拉更多的货物,所以两方倒是差不许多。
郑丰收赶着最后一趟车,心里美滋滋的算着今儿挣了多少外快,他是待会儿顺道给媳妇和孩子们买点小礼物呢,还是直接把钱带回家交给媳妇保管?
走过北街的时候,迎面就遇上了李氏,不由停下驴车相互打了声招呼,又有些诧异的问道:“今儿不是休沐日吗?咋的大嫂没回村呐?”
李氏满脸的喜色,也有心思站在街边跟小叔子唠上几句嗑,说道:“原本是要回去的,可前两日六娘忽然身子不大舒坦,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有了喜,许是累着了有些胎动不安,让仔细养着莫要颠簸劳累了。”
郑丰收更加诧异,当然也免不了有些高兴,“这么快就有喜了?”
成亲还不到两个月呢!
李氏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开出了花,从没有觉得这个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