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酒足饭饱,梦回华胥。
新的一天,新的早课,小考试卷悠悠然飘到每一位道生的书案之上。
柳芽充分发挥学渣的自欺欺人精神,双手紧紧捂着卷子,一边祈祷一边缓缓下移,最终见到一个无情的红字——丙。
她颓然沮丧,奇迹大概永远都不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若水上仙的声音冷冽无波澜:“首次小考,十六位道生甲等,林泽最优,陈晓与朱智慷是乙等,柳芽和嘉木为丙等,最差的两位道生各罚五戒尺,并由暮亭灵仙负责训诫。”
柳芽手痛心更痛,而嘉木满不在乎,一副我垫底我骄傲的赖皮姿态。
道经课结束,安歌与北枳皆来安慰柳芽,她虽强颜欢笑,但心中极为忧虑。
所谓一步差步步差,成仙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午膳之后两人来到暮亭的居所适然苑,见fēng_liú公子神情凝重,似有烦恼心事。
嘉木丝毫不客气,拿起书案之上的茶壶嗅了嗅,满意地点头,自顾自倒了一杯。
暮亭怒而拍案:“倒霉的魔头,你害我赌输了一块万年难遇的奎宿星玉,还好意思喝茶!”
嘉木耸肩摊手:“天地良心,我每天都在不遗余力地闯祸,偏偏姑母视而不见”,他拨弄着梅花胭脂碟中的各色糕点,最终选了一块不甚甜腻的海底椰菊花雪梨糕,问道:“这场赌局的赢家究竟是哪些神通广大的神仙?”
暮亭痛心疾首:“博衍上仙是唯一的赢家,轻轻松松便将无数珍宝收入囊中”,他望柳芽而兴叹,“豆芽菜,你让我输的好惨。”
“我…我不大明白灵仙的意思…”,柳芽一头雾水,她未曾想到仙界也有赌局,自己竟也被莫名其妙牵扯其中。
嘉木抛给她一块沁香玫瑰酥饼,解释道:“小爷入华胥仙门之后,多位神仙私下开了一个赌局,赌我是否为前五日之中受罚最多的道生,这原本毫无悬念,谁能料到不起眼的你竟取代了我,成为日日挨罚的首席学渣。”
暮亭灵光忽现,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赢家或许不止有博衍上仙,说不定若水上仙也参与其中,所以故意不责罚魔头。”
嘉木摇了摇头:“依照姨母的性格,不大可能加入赌局。”
暮亭语重心长道:“永远都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否则迟早吃大亏。”
柳芽下意识接住酥饼,尴尬地拿在手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深觉男人比女人难懂,男神仙比男人更难懂。
魔头嘉木成日惹是生非,一门心思逃离人人向往的仙门,而暮亭灵仙虽乐善好助,可是总会给人一种贪好fēng_liú与玩乐的轻浮感。
谈罢赌局,暮亭开始看考卷,施纵物术将其中一张狠狠糊在魔头的脸上:“有本事交白卷,没胆子写名字吗!?”
嘉木假装恭顺道:“谨记灵仙教诲,下次定会署上‘混世魔头’四个大字。”
暮亭与豆芽菜讲话时又恢复柔情浪子之风,在她的卷子之上圈了两笔:“答题并非字数越多越好,第一题仅有这两句话有用,其余皆是答非所问,尽可删去。”
fēng_liú公子的语调似有魔力,能够使听者欣然接受批评,不生半分排斥与埋怨之心。
暮亭示意她坐下,悠悠然点茶:“生有仙骨之人,一般自三岁起便学仙术与道论,可是令尊生前并未急于教导你,可曾想过缘由吗?”
柳芽深深垂头,在华胥连连受罚受挫,使她越来越不自信,也许父亲早已看出她资质愚钝,犹豫后深深垂头道:“可能是…是我天资太差不适合修仙…”
嘉木莫名心疼,他见过豆芽菜的许多模样,倔强、蛮勇、不服输,但从未有一刻如此心灰意冷。
暮亭鼓励柳芽:“其实你不比任何一位道生差,仅仅是起步较晚而已,成绩只能代表一时,不能代表一世,令尊昔日在仙界教导过众多门生,其中也包括朽木一般的我,他对你的安排必定别有深意,总有一日你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嘉木塞了一块糖霜桃条入豆芽菜的口:“成不成仙都是活一世,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你丧着脸的模样着实不好看。”
柳芽皱眉抬腿踢魔头,不过他灵巧闪身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