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情绪,姬瑄还不能表现出来。
首先,大敌当前、不易生事,其次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战事上,他还真的不能过多插手。
王琦感受到了姬瑄的不满,心里有点紧张,随即便释然。
圣上虽尊贵,却不懂行军打仗,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也能理解。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千字营与蛮夷不同,他们是大周的百姓,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这样开解自己后,王老将军腰板都挺得笔直。
“王将军,”姜暖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您老有没有想过,若是千字营真的造反,您这样打草惊蛇会怎样?”
“那也不怕,”王琦指指身后,气定神闲地开口,“末将带军三十万,三倍的兵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怕不是个智障吧?
姜暖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心情。
一般情况下,三对一妥妥的赢,可万一呢?
姜暖觉得这个万一的可能性相当高,京师各营一直都有联系,彼此都相当熟悉,若是有人针对性的下黑手,结果还真的说不准。
意识到这个,下意识的从空间拿出早就备着的各种注满灵气的玉石,紧紧的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布阵自保。
她感觉,这老将军有些不大靠的住。
姬瑄并没有想这么多,反而觉得王琦的话很有道理,“如此,接下来的事,劳烦老将军费心了。”
“这是末将应尽的本分。”
当着本人的面,姜暖并没有说什么,却一直给姬瑄递眼色,想找个地方私聊。
“姜娘子,”姬瑄很疑惑,“你眼睛不舒服?”
“没有,”姜暖扶额,“只是有些头疼。”
“后面有马车,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下,若是有事,朕派人叫你。”
“嗯!”
姬瑄这走不通,姜暖只能给祁庸打手势,示意他跟过来。
“王琦这个蠢货,自作聪明,若是这次出事,杂家把他皮扒了刮油点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暖认真开口,“被王老将军这样折腾,局势已经不可估测,赶紧想想对策。”
“夫人,”祁庸很为难,“若是阴谋诡计算计人杂家当仁不让,可行军打仗,杂家真的不行。”
“就是要阴谋诡计,”姜暖叹息一声,“只有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老将军的做法,姜暖理解,却非常不赞同。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要太想当然。
“杀一个人行,成百上千也没有问题,”祁庸紧紧的锁起眉头,“可十万大军,杂家真的做不到。”
他若有这本事,京军的大都督早成了囊中之物,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空着。
想了想,姜暖认真地问,“千字营统领的底细,你让暗卫调查过没?”
“当然调查过,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交给不放心的人,”祁庸沉思后开口,“暗卫把秦春的从小到大全查了一遍,还往上扒了五代,并没有哪里值得怀疑。”
祁庸也觉得秦春造反的可能性并不大。
只是多年的习惯,让他对这种超出掌控的不稳定因素极其不放心,才对王琦的擅作主张格外敌视。
“所有经历都正常?”
“差不多吧,”祁庸边回忆边解释,“秦春是养子,本家姓马,翼北人,遭了灾一路讨饭过来,被开茶馆的秦家二老所救,因聪慧懂事养在跟前,后来为了吃饱饭主动入伍,三跪九叩求娶崔家旁支庶女后,在世家的帮扶下走到现在的位置。
出身虽然低,却有真本事,圣上当时只想让他暂时过度一下好好寻人,却被他坐稳位置,彻底掌控了千字营。”
“近期可有盯梢?”
“一直都有人盯,他以前与世家打得火热,做了统领后与世家渐渐疏远,这次两方凑到一起,说实话,咱家很意外。”
“为何?”
“两方嫌隙很深,”轻咳一声,祁庸解释,“秦春虽是武将,却不像别人般那么粗鲁,反而仪表堂堂,很是威武。”
“然后呢?”姜暖不解,“难不成还是样貌惹祸?”
“差不多吧,”祁庸解释,“几年前,秦春去给崔家老太爷过寿,因吃醉酒,不小心唐突崔明浩的一个庶女,虽然连连赔不是,依旧被打骂一顿。”
“后来呢,”姜暖皱眉,“崔家把这个也嫁了过去?”
“如有这样也不会有两家的嫌隙,”祁庸摇摇头,“崔明浩恨女儿不守妇道,直接把人打死了。”
闻言,姜暖愣住,“这样一来,秦春岂不是把崔家恨死?”
宁愿打死都不嫁给秦春,这是有多嫌弃?
“你也太小看秦春,”祁庸摇头,“他不但没表现出任何怨愤,还一直下跪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即使崔老太爷都没有再怪他。”
“这等耻辱都能忍下来,心机真的很深沉,”姜暖非常不解,“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他不能信,为何不干脆撸下来?还让他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明知道是头狼,还要放在身边,这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闻言,姬瑄尴尬地摸摸鼻子,“换个人简单,收回兵权却不容易,圣上想把京军的兵符全都收回来,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你们还要递刀送剑?”
姜暖很无语。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主意有点傻缺。
“圣上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