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屠户笑着答应了,“上午指定全部做完。”
面色没有变化,却在心里盘算:一头二十文,一上午能得两百。
比卖猪肉少了一半收入,可今天不逢集,没人买肉,闲着也是闲着,等于白白赚了两百文。
想到这,他的动作越发利落起来。
黄小六被按着一个不落的看完后,四个牛腿全都软了。
出门之后,狠狠撞一下黄老二,撒开腿,头也不回地离开。
旁边的狗子见状,紧紧的跟着,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屠户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们离开的背影,哂笑一声,“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群畜生而已,怎么可能明白这些事。
黄老二以为黄小六离家出走,怕家里责怪,低声咒骂一声后连忙跑过去找。
庄子。
虽然被黄小六的事耽误了点时间,众人还是在辰时赶到了地方。
太阳的红晕全都退去,越来越明亮,露水尚且没有完全消散,微微潮湿。
昨天忙碌一天,却因为有油水贴补,寒老感觉自己还能再干二十天。
“东家,要不要加把劲,连夜把麦全割完?”
“摸黑割麦不大好,你们也要好好休息,反正明天就能割完,天也不像下雨的样子,不急。”
“没事的,”寒老心虚地解释,“其实往年也是割到半夜才回去,昨儿钐镰太好用,比以前快了七八倍,老头子就把这事给忘了。”
“割到半夜?”姜暖惊得睁大眼睛,“你们吃得消?”
农家人一般跟着天起床,大多都是天亮起,黄家也是这样。
然而,夏天亮的早,四点多钟就能起床,若是半夜回去,根本睡不了几个时辰。
简直拿命在拼啊!
“不管吃不吃得消都得干活,”寒老叹口气,“万一粮食烂在地里,一年全白搭了。”
也就是今年遇到了好东西,不知道省了多少苦功夫。
“也是,天变得太快,说下就下,”姜暖也觉无奈,“早忙活完也能早点安心。”
哪怕收不到粮食,税粮也要交,有这个逼着不拼都不行。
“夫人同意晚上做活了?”
“没必要如此,”姜暖抬头望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最近五六天都没雨,不会出事,对了,你们自家的粮食收了没?”
“紧着东家的先来,家里地少,抽空回去割一点,没几天就能割完。”
姜暖轻轻点头,“如果觉得镰刀用的不方便,就用钐镰。”
顿一下,又补充道,“不用给租钱。”
闻言,寒老动动嘴皮,到底没有拒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没多久姜暖就发现,这些佃户们,比昨天更加卖力,一个个的不要命似的干活,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越来越燥热的太阳。
姜暖觉得良心难安,老人们却非常满意。
“咱家的佃户真不赖,老实本分又厚道,干活也卖力,不偷奸耍滑,也没有人偷偷往裤裆里藏粮食。”
前面这些夸奖还好,最后这句是什么鬼?
“都是没有脱粒的麦穗,”姜暖无语地开口,“上面长满了麦芒,碰一下都能刺破皮,藏在自己身上,脑袋进水了?”
“少见多怪,”姜老太一副闺女没见过市面的语气,“多正常的事啊,这些可是粮食,别说是麦芒,就是铁针,你信不信照样有人往兜里揣?”
“就是,收粮食的时候,亲戚不走动,怕的就是这个,”黄老太跟着开口,“一人藏点都能装十来斤。”
“别说亲戚,自己村里都有人偷,”姜老太一脸晦气,“去年,有人趁着你哥回家吃饭那会儿功夫,割了两三垄麦,气的我坐在村中央骂了两个时辰,嗓子都冒烟了。”
闻言,姜暖对亲娘的彪悍又重新认识一遍。
“找到人没?”黄老太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总不能白白咽下这亏?”
“找到了,”姜老太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老娘知道是谁后,把她老脸都给挠花了,还让姜旭抗一袋粮食回家。”
“你脾气也太好了,”黄老太拧起眉毛,“当时就该狠狠讹一下,让她贱!”
谁家的粮食不是没日没夜忙活出来的?
就知道偷别人家的,不要一点脸。
闻言,姜老太不自在地往四周瞟了瞟,“她不要脸,咱哪能跟她一样。”
她一点也不想让亲家知道,自己讹了四五十斤粮食。
说是三垄,其实并没有。
菜老婆子怕人看出来都是跳着割,顶多三四十斤,自己却让儿子扛了一百斤回来。
当时就把人气的晕了过去。
这事太实在丢份,她一点也不想说。
“也是,”黄老太认同地点点头,“他们不要脸咱们得要。”
两人的对话,听得姜暖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转移话题,“老二怎么还没过来?难道还没办好事?”
“你当阉猪很快?”姜老太不由得摇头,“十来头呢,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
“也不知道能留下几头,”黄老太心疼地开口,“万一死了,买猪崽的钱全白瞎。”
若不是姜暖坚持,黄老太非阻止不可。
哪怕长得肉慢点,也比死了强。
“又不可能全都出事,”姜暖不以为意,“只要能活下来,随便长长,也能把这些肉赚回来。”
“谁知道能不能赚回来,猪崽比猪肉贵多了。”
要不然怎么没人这样做?
“不会的,放……”
一句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