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别的火堆都要大的火堆前,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一人着浅灰色衣袍,一人着玄色衣袍,一看便知晓是谁。
斯见,帝聿。
他们面前各自摆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烤好并切好的野味,酒水,以及点心。
不过,两人都极为安静。
谁都未说话。
帝聿拿着酒樽,看着前方夜色,眸子沉静。
这样的他,似乎向来都是如此。
但似乎,又好像不是。
斯见拿着筷子夹餐盘里的点心吃,他虽是辽源人,却长相斯文。
不仅。
就如现下他吃点心,手执银筷,动作不快不慢,是贵族贵气的恰到好处。
点心落在唇边,咬一口,不是一大块,而是一小块,半点辽源人的粗俗都未有。
这样的斯见,除了身上衣袍与帝临人的不同,头上的发型与帝临人不同,其它的,与帝临人如出一辙。
不过,斯见吃着东西,却看着帝聿。
帝聿坐在他对面,火堆在两人中间。
也不知是不是火堆的关系,斯见看向帝聿时,火堆里的火光落进他眼里,把他的眼睛照的极为的亮。
“战神,你觉得我们谁会先找到她。”
咬了一口点心,似乎不合胃口,斯见放下,拿过手帕,把嘴擦了,看向帝聿。
帝聿对面是斯见,他看着前方,斯见的身影自然要落在他眼里。
但,帝聿眼里并未有斯见的影子。
直至斯见这句话,他眼眸微动,斯见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帝聿眼里。
不过,帝聿并未看斯见,他垂眸,喝了一口酒樽里的酒。
神情,动作,都淡然的很。
帝聿放下酒樽,不过,手未收回,手指依旧落在杯身。
他抬眸,看着斯见,“不会是十四王子。”
斯见眼睛动了下,眼里似有什么东西荡开。
“战神怎会觉得不是我?”
“难道,战神已然找到了她?”
两人都不点名道姓,但谁都知晓对方话里的‘她’是谁。
“嗯。”
帝聿直截了当的承认,一双深墨的眸子看着斯见,半点都未移开。
斯见嘴唇闭上,他看着帝聿的目光,不动了。
火堆在两人中间燃烧,火花噼啪,一切都显得极静。
斯见,“战神神勇无敌,但我觉得,她更甚一筹。”
意思是,帝聿并未找到商凉玥,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找到商凉玥。
帝聿眸光微动,垂眸,落在酒樽上的指腹无声摩擦,“本王惯常让着她。”
斯见眼里的空,动了下,拿起茶杯,喝茶,“哦,这般。”
两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不平静的人,聊着最尬的天,气氛竟一点都不违和。
时间过去,夜越发的静。
亥时。
斯见和帝聿都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在此停下时,侍卫便把营帐扎好了。
当然,这营帐自是比不得在西山的营帐,里面什么东西都齐全,甚至极好。
这里的营帐,就是普通的可以睡,可以坐,可以短暂休息的地方。
但在这野外,夜晚能有这样的一个营帐,已然极好。
帝聿走进营帐,不过须弥,一个侍卫便进来,把一封信呈上。
“王爷,齐大人送来的信。”
齐大人还能有谁?自然是齐岁。
帝聿接过信,打开。
“王爷,今日让送回来的妇人作何安排?”
信上未有多的字,就是这么一句话。
但这一句话却说明了许多东西。
齐岁不知晓那妇人是谁,他作为属下,不能过问主子的事,所以,他便来这封信,问帝聿作何安排。
帝聿一看这信便知晓齐岁是何意。
齐岁不知晓这妇人是谁。
帝聿转身,拿过狼毫,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很快,侍卫离开。
营帐安静。
帝聿坐在椅子里,手中的信件已然未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荷包。
这荷包与外面卖的荷包极为不同。
不论是绣工,质地,还是荷包上的图案,都绝无仅有。
而能做出这般绝无仅有的东西,除了商凉玥,还能有谁?
不过,这荷包不是一个成品。
它是半成品。
未绣完。
现下,它在帝聿手中,帝聿目光落在它身上,眼中的墨色,未有一点寒凉。
不过,这荷包虽是半成品,但它却不是商凉玥在慈吾宫里绣的荷包,而是在王府里绣的。
也就是,那在小东西有荷包,帝聿未有荷包后,商凉玥立马赶工绣的荷包。
而这荷包最终因为许多事,耽搁了。
后面进宫,在慈吾宫,她想给帝聿一个惊喜,便重新绣了一个。
但那在慈吾宫吃重新绣的荷包,没有了。
找不到。
慈吾宫偏殿里的宫女太监把商凉玥用过的,扔掉的可以找到的物甚全部送到的帝聿面前。
都未有荷包的身影。
就连一点丝线都未有。
就好似,商凉玥根本未做过那件事。
但怎会?
辛嬷嬷记性再差,也不会记错自己给了商凉玥什么东西,更不会忘记自己看见的。
她绣了。
但,不见了。
帝聿看着手中的荷包,眸中墨色深涌。
那荷包,可能被她毁了。
次日,下了一日雨,阴沉了一日的天,终于在第三日放晴。
太阳出了来,皇城里湿润的地面逐渐干爽。
街上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