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南已经死了,方民任等人也顺利撤离。杜章海也兼任了保安团司令,又得了他这么大一份礼,应该把事情说清楚。
告诉杜章海真相,也是为了震慑他。以后对办事处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如果再跟黄道南一样阳奉阴违,黄道南和黄养浩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没有提前告诉杜章海,但杜章海夺了黄家的家产后,已经与清乡委员会站在同一阵线。
听到胡孝民的话,杜章海目瞪口呆,他突然全明白了。原来黄道南是“被死”在手里,搞得他虚惊一场。
杜章海苦笑着问:“胡处长,以后对新四军,到底该是什么态度?”
虽说黄道南是死在办事处手里,但新四军也确实厉害。他本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得罪了,对面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能要自己的命。
昨晚他亢奋了一夜,觉得自己是太仓最有权势的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坐在火药桶上,手里还拿着火把,只要有一点火星掉下来,就能引爆火药桶。
胡孝民缓缓地说:“黄道南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不听办事处的调遣。至于对新四军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决定就是。我们只要求你听令,至于执行如何,或者有没有执行,那是你自己的事。”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听办事处的调遣就行。至于新四军那边,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年头,保命要紧。
杜章海点了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明白了,胡处长,还有件事想请教。我虽兼任保安团司令,要怎么样才能将之牢牢抓在手里呢?”
胡孝民沉吟道:“一个是人,一个是钱,你把这两个抓住了,就没问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钱。如果保安团的人知道,是你出钱养他们,自然对你死心塌地。如果你再在这些军官中,提拔几个靠得住信得过又能带兵的人,就更好了。”
他不知道太仓保安团有没有我党的人,杜章海既然开口,他借着出主意的机会,给组织以后的安排留条路。如果有自己人,正好借机上位,要是没有,以后趁机安排就是。
杜章海拱了拱了,诚恳地说道:“多谢胡处长指教,以后有时间来苏州再登门拜访。”
昨天刚见到胡孝民时,他对如此年轻的总务处副处长,也是不以为然的。黄道南是当面奚落胡孝民,他则是心里鄙夷。
一直到黄道南死后,胡孝民建议召集保安团的军官开会,他才意识到胡孝民遇事很冷静。今天再听胡孝民的一度话,他更是后背一片发凉。
胡孝民城府非常深沉,他对胡孝民,已经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敬畏。他觉得,如果自己得罪了胡孝民,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胡孝民离开太仓后,快到昆山时,遇到了方民任一行人。他们完成任务后,迅速离开了太仓县城,在回苏州的路上等着胡孝民。
方民任跑到胡孝民的车子,朝车内的胡孝民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报告处座,顺利完成任务!”
胡孝民摇下玻璃,沉吟着说:“你在昆山再待两天,监视昆山的保安团。另外,明天再派人去太仓,看杜章海有什么举措。”
方民任大声说道:“是!”
钱如珩坐在驾驶位上,用余光看着方民任,他突然发现,方民任对胡孝民的尊重,不像是演的。外界传闻,方民任已经转身去抱陈百鲁的大腿,怎么越看越像是假的呢?
胡孝民当天就回了苏州,他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仓库的冯五,让他过来把自己和钱如珩的防弹马甲拿回去。
这次太仓之行,他和钱如珩都穿了防弹衣。深入险境,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当然,让冯五过来,主要还是拿情报。去太仓之前,胡孝民将自己此行的任务报告给了上级,太仓与南通隔江而望,黄道南死后,太仓保安团会有重大变故。就算杜章海当了保安司令,他毕竟是文人出身,怕是不太会跟部队这群丘八打交道。
另外,胡孝民也建议,组织上如果有合适的人,可以打入太仓保安团。
果然,冯五过来收防弹马甲时,顺手递给胡孝民一张钞票。他们在清乡苏州办事处交换情报,又是在封闭的办公室,无需有太多顾虑。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以为冯五在行贿。
冯五走后,胡孝民迅速用火烤着钞票,看了情报之后,将钞票销毁。
随后,赵仕君的办公室,既是汇报太仓之行的成果,也是给赵仕君送礼。
胡孝民拿出一个锦盒:“部长,黄道南和黄养浩死了,这是太仓杜章海的一点心意。”
三个锦盒他都看了,里面的东西一样:十根小黄鱼,一千大洋。
搬着很沉,心意也很足。看大洋和小黄鱼的成色,应该收了很久,估计是从黄道南家直接拿出来的。
黄家在太仓几十年的基业,在黄道南死后,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没有足够的势力,哪怕再多钱,也是守不住的。
赵仕君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杜章海很会做人嘛。”
如果下面的保安司令,都能像杜章海一样,何愁清乡大业不成?
胡孝民借机说道:“杜章海希望,能对保安团的军官进行调整,便于他更好的掌控保安团。”
赵仕君说道:“这没问题。”
他不会干涉太仓保安团的具体事务,只要杜章海服从办事处的调遣就行。
胡孝民问:“部长,黄道南被